婴浅被傅承啸盯的颇有些不自在,清了清嗓子,僵硬的挑了个话头。
“你又受伤了?”
她话一说完。
就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刮子。
促使傅承啸受伤的原因,十分钟之前,才刚刚离开婴浅的病房。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现在一提,不是火上浇油吗?
“没什么问题。”
傅承啸摇了摇头,神情并没有多少起伏,只是道:
“小问题而已。”
他没有说到底伤的多重。
但婴浅瞄了一眼放在床尾的病历本,还是瞧见了明晃晃的几个大字。
“脑震荡?”
傅承啸一愣,下意识侧身挡了过去,再次开口时,语气硬了不少。
“没事!”
两次在楚辞手里吃了亏。
他当然不愿意承认。
婴浅眨了眨眼,也没有继续问下去,转而道:
“我也没什么大问题,已经好多了。”
“中了一刀还不算大问题?”
傅承啸皱起眉,上前一步,走到了婴浅身边。
他弯下腰,一双手按在了轮椅的扶手处。
将婴浅困在了他和轮椅之间。
她退都没办法退。
只能叹着气,解释道;
“阑尾炎手术都比我这个严重多了,不过是一刀而已,小问题的。”
傅承啸没回话,只是薄唇抿的更紧,眼底也浮起一抹怒气。
视线落定在婴浅的小腹的伤。
他沉默了许久,才哑着嗓子,问:
“疼吗?”
“还还行。”
“怎么可能不疼。”
傅承啸轻笑了一声,语气越发轻了。
“即使如此,也还是他?”
仿是怕惊着婴浅一般。
他的嗓音又低又柔。
带着一抹难以察觉的颤意。
仿是溺水之人,试图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婴浅望着傅承啸。
他和记忆当中,那个狂妄嚣张,又带着满身匪气,去酒店里堵截她的青年,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将弱点暴露在外。
他怎么可能还骄傲的起来?
“我真希望”
婴浅闭上眼,微颤的唇吐出对傅承啸来说,毁灭一般的言辞。
“没有遇见过你。”
真是最大的真心话。
傅承啸可能永远都不会懂婴浅的意思。
但他也无需去懂。
深吸了口气,傅承啸缓缓站起身,他向后退了一步,顶着通红的眼眶,缓缓道:
“可我不后悔。”
“要说一句再见吗?”
婴浅昂着头,唇角的笑意无比柔和。
“可能以后,都不会再见面了。”
她的眼里倒映着一轮暖阳。
语气虽轻。
却带给了傅承啸一生当中,最大的绝望。
“真残忍啊。”
傅承啸咧了咧嘴,本是想要扯出个笑,为婴浅想要的告别,做出一桩完美的谢幕。
他努力过了。
却做不到。
傅承啸只能转过身,将所有的情绪都藏在婴浅看不到的角落。
听着身后轮椅转动的声响。
他轻轻地道:
“再见了,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