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秋昙、守诚和赵文贤都退回到巷道上去了,赵文贤对胶东王怀着十二分的尊敬,觉此处离得胶东王仍太近,恐怕能听见他说话,于是吩咐秋昙和守诚,退到拐角处去,如此,他们便不能听见,也不能看见二人了。
秋昙和守诚老老实实立在赵文贤身后,良久,只能望见他的乌黑的后脑勺,秋昙有些按捺不住,悄悄往右侧挪了两步,如此便能看见他的侧脸,十分儒雅,跟她那学长一模一样,若非试探过他,她真怀疑这就是她的学长。
而赵文贤似乎意识秋昙在看他,他偏过头,眼含笑意,看向秋昙。秋昙心里打了个突,回以尴尬的一笑,而后立即往左去一大步,回到原位。
“你叫什么名字?”他侧过身子,又淡淡看了眼秋昙。
“奴婢秋昙,”秋昙垂眸道。
赵文贤轻轻颔首,不再言语了,秋昙也乖乖立在他身后,再不敢偷看他。
也不知过了多久,日头从云翳后冒出头来,正当空,此时已是晌午,几人所站之处五十步远处有几个小院落,家家户户的烟囱里升起炊烟,屋里传来孩子要吃肉肉的哭闹声和母亲哄孩子的声音,阵阵的饭菜香飘过来了,秋昙光闻味儿,便知炒了油香茄子和回锅肉,馋得直咽唾沫。
好饿啊!他们怎的还没说完?
恰好这时,一个十一二岁,着半旧的灰色布衣衫的小姑娘从那屋里出来,手上捧着一瓷碗,碗里盛着四张酥油饼,她应当是要端这饼去给邻居家。
走过秋昙等人时,她好奇地打量了他们几眼,目光最终落在秋昙那身桃粉色立领烟罗裙上,十分艳羡。
秋昙看着她碟子里的酥油饼,终于忍不住从荷包里掏出十几个铜板,走上前递给她道:“小妹妹,用十二个铜板,买你的饼子成不成?”
“好哇好哇!”那小姑娘看见十几个铜钱,立即连饼带碗都给了秋昙,还问:“姐姐你可还要,我家里还摊了好些饼子呢!”
“不必了,这些便够了,”秋昙说着,将铜板给了小姑娘。
小姑娘连声道谢,捧宝贝似的捧着那十几个铜钱,转身跑回自己院里,激动地大喊她娘。
秋昙端着这几个酥油饼,欢喜地回到赵文贤身后,将那碗递给守诚,守诚上手拿了块,还剩三块,秋昙想着赵文贤一贵公子,定不会吃这个,于是她并不问他,自己用帕子裹起一块来吃。
赵文贤偏头瞥了眼二人,不由得会心一笑。
他见过的奴婢大多规矩,至少不会在等着主子的间隙,去买饼子吃,他想着,秋昙和守诚如此,定是秦煜惯的,人人都说秦煜性情古怪,上回在王府,他不给那京兆府尹之子好脸色,今儿也敢不给王爷好脸色,但对身边的奴才却这样宽纵,想必他骨子里,是个实心待人,不畏权势的。
待秋昙和守诚分食完四个酥油饼后,秦煜和胶东王恰好也谈完了,他们一前一后返回巷道上,胶东王走在前头,他双手背在身后,面色沉肃,即便最粗陋的布衣,也掩不住一身贵气。
他不言语,只是往前走,赵文贤忙跟上去,喊着:“王……”意识到不对,他又赶紧改口。
紧接着,秦煜自己转着轮椅过来了,他仍是一脸的无波无澜,秋昙和守诚忙上前推轮椅,秦煜瞥了眼守诚食指和拇指上的油,眉头蹙得老高,守诚只得去就近的人家净了手,才回来推秦煜。
接着,秦煜等人坐马车回府,一路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