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昙没法儿,只得又坐回去,听她细说。
原来那闹出人命的馒头庄庄头的老婆朱氏,也是府里的管事,她打听得此事已交由秦煜料理,昨儿便寻到秀芹,请她帮忙走走秋昙的路子,让秋昙在秦煜面前给她老头子求情。
秋昙听罢这个话,更把那银镯子推得老远,生怕沾染了似的,“这忙我帮不上,旁人不知,嫂子您怎会不知道,前些日子我才让二爷赶回家,好容易求着他把我调回来了,这会儿正是不能行差踏错一步的时候,还去掺和这事儿,我还能有好?”
秀芹又把那镯子推过去,挤眉弄眼地冲她笑,“你还想骗嫂子,当日二爷亲自上门为的难道不是你?你如今是二爷心尖尖上的人,替人说几句好话,既做了人情,又白得一个镯子,这么实惠的事儿,不办白不办,可别傻,非得靠绣花赚几个苦银子,还费眼睛。”
“费眼睛我不怕,我就怕问心有愧,那庄子上都闹出人命了,京城里这事儿也传得沸沸扬扬,他们想轻飘飘地揭过,哼!那绝不能够!”秋昙说着,站起了身,满面肃色盯着秀芹,“这事儿嫂子你甭管,若得了她的银子,也都退回去,别回头银子没捞着,倒惹得自己一身腥。”
秀芹嘴角的笑意冷下来,垂眸看向花岗岩石案,鼻子里轻哼出一声,“嫂子不是那么没见过银子的人,我没得她一分一厘,都是为你好,要说我能得什么好,那便是往后能沾沾你的光,人家说起我来时,还道一声她侄女儿在二爷跟前有面儿,不过,既你不领情,也就罢了,”说着,拾起那镯子便作势要走。
这时,竹林小径上传来一声大喝:“站住!”
秋昙和秀芹齐齐循声望去,正见钱妈妈疾步走来,她身后还跟着两个健妇,吃力地抬着一四角包银的红漆木箱。
钱妈妈认得秀芹的衣裳,知道是厨下打杂的,又因她前两日才教几个在府里乱跑的小丫鬟冲撞了,这会儿更看不惯那不在值上,四处乱跑的,便骂道:“厨下的跑这儿来做甚?三天两头的不干正事儿,净在园子里瞎逛,报上名字来,回头我找你管事的说话。”
秀芹认得钱妈妈是夫人身边的,吓得六神无主,一面屈身行礼,一面拿眼睛瞟秋昙,向她求救。
这时钱妈妈等人过来了,秋昙上前一礼,向钱妈妈赔笑道:“求妈妈饶了我嫂子,也是家里有要紧事,不然她不会过来的。”
听如此说,钱妈妈瞥了秀芹一眼,见她双腿发颤,不住告罪,这才稍软了口气,“既说完了,便回去值上。”
秀芹如蒙大赦,起身道了句:“多谢妈妈体谅。”而后便提着蹲得发麻的双腿,沿墙垛往另一条小道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