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良辅这人,若生在富贵人家,必能飞黄腾达,因他既有真本事,又善奉承钻营,还很讲义气,此番他来向秦煜请罪,也是真如他所言,心中有愧,甘愿一死。
秦煜接过他的匕首,拔出来,拿在手中细细端详,道:“这把同你原送我的那把,很是相似。”
“当日送二爷的那一把,是加冠那日父亲送给小的的贺礼,十分珍贵,是而小的又打了把一模一样的佩着。”
秦煜将匕首收入鞘内,旋即放下匕首,重新端了茶来轻抿一口,淡道:“是她看上你,你何错之有,反而你来向我请罪,可见你重情重义,如此我还追究你作甚?反倒你说你想攀上镇国将军府,好谋得一官半职,眼下不正是个机会?我不追究你,县主也喜欢你,改日我与她退了婚,你们凑成一对,岂不好?”
林良辅以为秦煜在试他,忙道:“小的草芥一般,岂敢高攀县主,县主是金玉般的人儿,又有报效家国的赤子之心,家世还煊赫,人品又贵重,小的家徒四壁,只有病重的老母和妹妹等着小的拿银子回家,已逾弱冠,却没个一官半职,又无半点建树,唯有二爷您这样宽厚的人才可与她相配,况且您与她也已定下亲事,而小的也与林家三女林燕芸有婚约,小的不敢逾越礼法,此乃小人肺腑之言,请二爷不必再试探,若二爷心里气不过,要一刀结果了小的,小的绝无怨言,只求二爷照看小的的母亲和妹妹,二爷若可怜小的留小的一条命,小的便带着母亲妹妹出京,再不回来。”
一个字字铿锵,仿佛要慷慨就义,另一个却气定神闲地用茶盖拨弄着茶叶,转而问:“如今镇国将军如何了?”
“安平县主向小的剖白心事后,小的便立即赶去侯府求见您,如今将军府如何,小的不知,不过照县主的脾气,想必已告诉了郡主,但此事不会闹大,县主也晓得其中利害,绝不会告诉外人知道。”
“那你赶来寻我,家人谁照看?”
“小的已央了邻居照料,”林良辅道。他深知郡主不是仗势欺人的,想必会派人寻他,但绝不会动他的家人,反倒侯府这头知道了,必定恼怒,因他本是侯府家奴,叫主子派去给县主,他反过来挖了主子的墙角,侯府必恨他入骨,如此反而不会放过他的家人,是而他先来请罪,也是要用自己的命,换家人的命。
秦煜颔首,道:“早知你是为这事,我便晚些时候再回了。”
林良辅微愕,心道这还不算大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