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来得猝不及防,疼痛还没蔓延开来,秋昙心里眼里只有惊惧。
“疼么?”声儿里带着点儿快意。
秋昙这才感觉左肩连着肩胛这一块儿,火辣辣地疼,偏头一看,便见一道深而长的血痕,小袄、银色褙子、甚至里头的小衣,都叫打坏了,棉花绽出来,甚至也渐渐染上鲜红。
她试着动一动右臂,不成了,整个儿麻了。
“疼不疼,”声儿颤抖着。
“奴婢好疼,”秋昙趴在地上,“求二爷看在奴婢伺候您几个月的份上,给奴婢个痛快吧!”
她知道,照秦煜的性子,自己是非死不可了,况且在这个时代,她不过是个奴婢,一条贱命,做主子的会在意么?
又听“呼”的一声,秋昙惊得闭上了眼,等待那一鞭子落在身上。
然而那鞭子没落下来,她抬眼看秦煜,却见他左肩也落下一条长长的血痕,比她那一条还要深,即使在深深的鸦青色的映衬下也显得刺目。
秋昙的眼泪迸出来,带着哭腔喊出一声:“二爷,”双唇颤抖着,再说不出一个字。
不知为何,分明打在他身上,她却也跟着疼了。
“这疼,还远远及不上呢,”秦煜忽的笑了,抬手道:“你再过来些。”
秋昙却不知怎么,全身都没了力气,突然伏地大哭起来,“二爷,奴婢错了,是奴婢对不住您,你要罚便罚奴婢吧,求求您放过您自己吧!”
“哭什么?这时候也不忘演戏?不必了,秋昙,不必演了,我不必你演个尽心尽责的奴婢,伏低做小地伺候我,不必你日夜煎熬,拿出你原本的样子来吧,”秦煜道,这句话里的每一个字,方才她对钱妈妈说时,便像钉子钉在他心上,如今再说一遍,就像又往心上钉了一回。
是啊,抽一鞭子的疼算什么,远远不及她的话来的伤人。
秋昙的眼泪开闸似的流,可她自个儿也不知自个儿在哭什么,只是伤心,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样才好。
她只能仰起头来求他,“二爷要……要杀,便给个痛快吧!”
秦煜目光空洞地望着某一处,忽的抬了抬手,生怕他又打自己,便忍者剧痛膝行过去,拦住他的手,将鞭子强拉下来,“二爷,二爷!”两个字说得太用力,反而连声儿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