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里寂静无声,如此也不知过了多久,秋昙感觉后背热烘烘的,甚至那只被紧紧攥在秦煜手里的右手,也微微发汗。
她抬眼望向秦煜,只见他浑身松弛地靠在轮椅背上,脑袋半仰起,双目紧闭,看样子像是睡着了,她便将自己的手一点一点儿地从他手里抽出来,这时秦煜的眼皮子动了动,却并未掀开。
秋昙以为他仍在睡,便用手肘捅了捅一旁的守诚,轻声细语地问:“你冷不冷?”
守诚点头如捣蒜,双手将自己抱得更紧。
“要不我把外头这件大氅给你披着?”秋昙一面轻声说,一面解脖子下的系带。
“你一个姑娘家披了的衣裳,又给旁的男子披着,像什么话?”秦煜睁开眼,偏过头定定望着秋昙。
“二爷您没睡着啊?”秋昙陡然提高了声调。
一旁的守诚生怕秦煜找他麻烦,忙道:“秋昙姐姐,二爷一向怕冷,您把大氅给二爷披着吧。”
“我何时怕冷了?”秦煜不悦道。
守诚恍觉自己说错了话,低头吐了吐舌头。
秋昙瞥了眼秦煜泛白的唇色,立即解开大氅,站起身将它披在秦煜身上,哄道:“知道二爷不怕冷,可奴婢怕二爷冷啊,二爷若不披着,奴婢也不披着了,”说罢作势要解身上剩下的那件哆罗呢披风。
“罢了,”秦煜按住她的手,“我披着就是。”
秋昙这才放下手,又屈膝跪回去了。
“你们不必跪了,后半夜打瞌睡当心一脑袋栽下去,不如好生坐着,”秦煜道。
二人于是依言调整了姿势,坐在蒲团上。守诚双手抱着膝盖,将脑袋埋进两腿之间睡,秋昙则两腿并着,两臂放在膝盖上枕着脑袋,就这样,她望着香案上一盏烛火,望着望着,自然便合上眼。
……
次日一早,秋昙迷迷糊糊睁开眼,最先映入眼帘的,竟是一个手掌,那手掌正托着她的脑袋,她吓得猛直起身子,再看那手掌,原来是秦煜的手正放在轮椅扶手上。
难道自己昨儿便挨着他的手睡了一夜么?该不会流了口水在上头吧,那就丢人丢大发了!
“二爷?”秋昙仰头望向秦煜。
秦煜收回那只托了她一夜,酸痛不已的手,“醒了?”
昨夜的一幕幕立时浮现在眼前,二人都垂下眼眸,慌忙别开了眼……
秋昙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将手臂也伸展了下,偏头看时,没见着守诚,正待要问,便听见大门开合之声,只见守诚从殿外进来,双手对插在袖子里,远远的便回话道:“二爷,守门的两个婆子说老爷下了严令,什么也不能送进来,连茶水也不能。”
“罢了,”秦煜将自己身上那大氅解下,扔给守诚:“你也暖一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