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儿,秦煜中毒的样子叫府门口两个门房瞧见,今日这消息便已传遍了府里。
有好些想来听风院套交情的管事婆子陆续上门探望,个个都带着礼。秋昙因上回收礼险些被赶出府,再不敢收了,又兼秦煜喜清净,不爱人阿谀奉承,她便把那些婆子都打发走了。
而周氏作为秦煜的母亲,总要来探望探望,于是用罢早饭不久,她便起身往听风院来了。
半途中,她遇见两个给听风院送礼的婆子,须知这两婆子平日最巴结她的,如今她“因病”不能理事,这些势利眼便倒戈相向了,气得她五脏六腑都似火烧。
到了听风院,周氏被迎进正屋,例行公事般问候了秦煜两句,秦煜并不应她,她又问:“秋昙哪儿去了,怎么不是她在伺候?”
秦煜坐在一旁静静抿茶,绿浓见如此,只得答应道:“夫人,秋昙身子不适,不能伺候,在里屋躺着呢。”
周氏这才没再说什么。
前些日子老太太把周氏喊去万寿堂问话时,告诫过她:“若非秋昙那小丫头还有几分良心,没换了他主子的药,不然煜哥儿的腿有个三长两短,我秦家非休了你不可!”因此周氏知道秋昙没按她的吩咐办,此时恨她恨得牙痒痒,想找她的麻烦,奈何有秦煜护着,想教训徐妈妈出气,可又怕惊动老太太,便只得忍耐。
不多时,周氏去了,秋昙才从里屋出来。
秦煜笑着打趣:“你也知道怕?”
秋昙吐了吐舌头,“二爷别打趣奴婢了,奴婢想到当日的事,心还一突一突地跳呢!”一面说一面走到八仙桌前,将那碗摊凉了的汤药端过去,伺候秦煜喝下。
因守诚在屋里养伤不能伺候,秦煜便有诸多不便,譬如上下床,秋昙每回要搀他,他都命她退出去,而后自个儿慢慢挪动,绝不叫秋昙看见他一丝一毫的狼狈。
如厕也是个难题,不过守诚还有一只胳膊能动,且力气大,便仍由他、外加一个绿浓来服侍。
秋昙不明白,自己贴身服侍秦煜已将近一年了,怎么他宁可用绿浓也不用她呢?
于是,用罢午饭后,秦煜由绿浓推着去厕轩时,秋昙拦下秦煜,“二爷,您是不是觉着奴婢服侍得不好?”秦煜知道她的意思,“你服侍我旁的犹可,这个万万不能,”说罢,抬手示意绿浓推她出门。
秋昙锲而不舍,晚饭后,秦煜在屋里看书,秋昙端来一盆热水放在秦煜足边,而后蹲下身来帮他脱靴,秦煜见了,忙伸手止住她,“慢着,你要做什么?”
“奴婢伺候您洗脚啊,”秋昙用那双水灵灵的杏眼望着他。
“不必了,你退下,我自己来,”秦煜放下书本。
秋昙笑了笑,起身搬了张玫瑰椅来坐在他身旁,双手抱着胸,悠闲道:“那二爷您洗您的,奴婢在一旁看着,有什么事也好搭把手。”
秦煜神色一肃,想发作,可看秋昙这俏皮的样子,又不忍发作,便只道:“你如今连我的吩咐也不当回事了?”
秋昙双手一摊,眉头一挑,“都是二爷惯的,奴婢恃宠生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