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穆沂玮抬起头,哭笑不得地看她。
“没什么。”安红袖笑着摇头,“只是想要关心一下我亲爱的弟弟,看看我弟弟,是为什么不高兴。”
“你真是……”穆沂玮喉结上下滚动了下,将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嗯?”安红袖挑眉看他。
“没什么。”穆沂玮将倒好的酒递到了安红袖面前,“十年的女儿红,也不知道好不好。”
安红袖闻言笑了,“怎么想起来喝女儿红了?”
穆沂玮不答,端起酒杯轻轻晃了晃,道:“我也会酿女儿红。”
“啊?”安红袖诧异,但想到穆沂玮那过人的智商,便又觉得情理之中。
见她诧异的目瞪口呆,穆沂玮轻笑出声。
“我宫里有一颗椿树。”
“嗯,我知道。”
穆沂玮的院子她是去过的,当时看到那一颗偌大的椿树,还很诧异,但宫里的老人说,椿树是长寿的象征,那宫殿以往住的妃嫔和皇子公主都很长寿,她听着满意,这才让这个少年住在了那里。
“我酿了女儿红。”穆沂玮看着安红袖的眼睛,语气不快不慢,温和得像是秋日下午的风。
“就埋在那棵椿树下面,等日后你的女儿出嫁时,你可以挖出来。”
“这算什么?”安红袖忍不住笑出声,“是舅舅给尚未出生的外甥女的大婚之礼吗?”
这句话,穆沂玮听着很舒服,他眼尾微微上扬,勾唇笑了。
“算是吧。”
安红袖心下猛地一咯噔,脸上的笑意险些维持不住。
藏在桌面下的手,死死攥紧了衣裳。
好一会儿,她才笑着说:“我这还没怀孕呢,哪儿来的外甥女,再说了,既是有外甥女,那你这个做舅舅的,应该疼她爱她才是。”
穆沂玮笑了笑,啜了口酒,没接话。
安红袖的心,往下沉了几分。
“若你真想送,等以后有了外甥女,你自己挖出来送她。”
穆沂玮不言,只浅笑着看她。
安红袖的笑容维持不下去,她皱了皱眉,坐直了身子看面前的少年。
明明,才十几岁的年龄,十几岁的面容,却是有成年人的气息和表情。
她心口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似的,尖锐地疼了起来。
“穆沂玮……”
她开口,嗓音里是自己未曾察觉的害怕和不舍。
“每个人都有活下去的权利。”
穆沂玮挑眉,勾着唇笑了下。
他这一笑,安红袖心底的疼痛瞬间蔓延开来,密密麻麻,活像是被无数虫子啃噬。
安红袖鼻尖泛酸,眼眶滚烫。
她紧攥着自己的衣裳,强撑着一口气道:“穆沂玮,扶江谷的人,还需要你。你要是走了,他们怎么办?”
穆沂玮浅笑,单手撑着脸看她:“秦终南,会是一个仁慈的君主。”
闻言,安红袖“蹭”地站起身来。
此时此刻,她终于确定,穆沂玮来,是专程来跟她告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