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重明拉长了音调,语带讥讽的道:“哦,本侯明白了,你是想说本侯跟这件事有关?”
“没有吗?”
“有吗?”
又一名官员站出来,打断复读机的对话:“侯爷,这可不是和尚的寺庙,打机锋有意思吗?”
左重明嘴角一撇, 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如果你觉得有关,那就拿出证据呗?”
“反过来,倘若阁下全凭臆测,本侯可就要告你一个诽谤之罪咯。”
官员见他这般厚脸皮,不禁气急败坏:“你……事实在此,还敢狡辩?”
“其实, 本殿还真找到了一点证据。”
大皇子从袖中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封信,扬声说道:“圣上,这是从尸体身上找出的一封密信。”
武皇目露精芒, 强绷着脸说道:“呈上来。”
待刘福将信放桌上时,他迫不及待的拆开了信,一目十行的扫过内容。
不自觉的,他唇角上扬,很快敛去不见。
武皇嘭的拍案而起,怒视着左重明:“左重明,竟然真的是你?你为何要将大妖押入京城?”
“倘若是按照镇抚司的程序,理应报备通告,朕为何不曾知晓?而且你仅派几个归元境押送……”
“臣……”
左重明脸色变了变,下意识看了眼七皇子。
随即,似乎做出了什么决定,咬着牙低下头,沉声说道:“一切都是臣咎由自取,心怀不轨,往圣上降罪。”
这一眼小动作, 差点把南宇吓死。
他真怕左重明鱼死网破,把这件事给捅出来。
虽然不知道啥原因,促使左重明闭口不言,但这对南宇来讲,无异于一件幸事。
“好……”
武皇眼中的笑意都快绷不住了,心情可谓极为舒畅。
终于,终于让他逮住机会,把左重明给治住了,只要解决了这个后患,接下来……。
他万万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人站了出来。
却见南川出列道:“圣上,等等!”
武皇脸色微变,冷厉的盯着他:“嗯?小十三?你有何话说?”
也不知左重明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南川在这种节骨眼上,竟然还敢站出来力挺左重明……。
南川沉声说道:“回禀圣上,刚才儿臣看到,左侯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如让他说一说?”
武皇不禁眯起眼睛,不容辩驳的道:“他已经承认心怀不轨,对罪行供认不讳, 还有什么……”
大皇子也站了出来:“圣上,此案还有诸多疑点,望圣上予他一个机会,以免事后追悔莫及啊。”
因为他刚刚也注意到,左重明的小动作。
想到武皇似乎对老七颇为青睐,欲立其为储君,他就倍感威胁。
倘若此事能扯到老七身上,大皇子自然乐意推一把。
毕竟在他眼里,左重明撑死是個王侯,可南宇却是皇位的竞争者,二者的威胁高下立判呐。
“你……”
武皇见他也站了出来,脑门不由迸出青筋。
眼见成功近在咫尺,却不曾想被自家人拖后腿。
这种恶心的感觉,让他恨不得抽死这几个废物儿子。
呼啦一声。
其他皇子也站出来,齐声说道:“望圣上予他一个机会。”
他们有的人虽然没察觉到左重明的小动作,却从南川和大皇子的态度中,察觉到了某些端倪。
大家都不是傻子,不是吗?
“你们……”
武皇目眦欲裂,胸膛剧烈起伏,咬着牙恨声道:“好,好……左重明,朕倒要听一听,你到底还有何辩解之词?”
左重明垂着脑袋,铿锵有力的道:“臣,不敢辩解,臣愿领死。”
嘭!
武皇用力锤了一下桌案,一字一句的盯着众人,威胁十足:“好!!事已至此,别说朕不给你机会!”
然而,让他更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一直沉默的魏涛,缓缓挪步出列,慢吞吞的道:“圣上,老臣有话要说。”
武皇冷眼扫过,杀气十足:“丞相?伱也要为他求情?”
可惜,魏涛这种老狐狸,心态可谓稳如老狗,武皇还真吓不住他。
他继续说道:“左侯忠心耿耿,一心为朝,为保我朝声誉不惜寻死。”
“倘若老臣缄默不言,非但有愧先皇太祖,更有愧江山社稷,不管如何……老臣都要讲出来。”
武皇气的笑出了声:“呵,哈哈,哈哈哈……先皇,太祖,江山,社稷,好,好一番堂皇大义之词啊。”
他大袖一甩,坐下道:“讲吧,你,你们不是要讲吗?那就把想说的都说出来,朕倒要看看,你们能说出什么花儿来。”
“多谢圣上体恤。”
魏涛沉声说道:“押送天狐之事,却是左侯指派,但他是被人暗中胁迫的。”
武皇不由眯起眼睛:“胁迫?朕还真是开了眼了,这世上竟然还有敢胁迫堂堂冠军侯的人……”
魏涛对此充耳不闻,依旧维持着慢吞吞的语速:“事情,要从不久前说起。”
“大家知道我儿之死甚是蹊跷,又因为吊唁时左侯派人送一碗凉粉,许多人怀疑此为左后所为。”
“所以,左侯不久前入京,从宫中出来以后,拜访老夫的府邸,其目的便是澄清此事……。”
“老夫原本是不信的,但左侯以表诚意,不惜耗费寿元强行推演,查出老夫的亡子留有血脉。”
说到这里,大家恍然明悟。
怪不得那段时间,魏涛和七皇子南宇,都撒布了大量的人手,似乎在寻找什么。
现在看来,八成是在找魏文遗留的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