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沿的品级其实和龙吟相当,但毕竟只是州官,也不敢就此发作,看到浑身湿透的龙吟心里也明白了七八分,事已至此,反而冷静了下来,暗暗嘀咕,看来,龙吟也不过是废物一个,还是等迟老先生回来再说。正想着,东边墙上呼地落下一道身影,正是那仍旧诧异莫名的迟源,看到一院子的人,对着陈沿劈头就喝问:“怎么回事?”
陈沿素来就怕这名老供奉,当下也不敢先说自己儿子的事,只是说一柱香前,白巾盗刚被人救走。迟源斜眼看了一下龙吟,又扫过自己的两名徒弟,再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卫进贤,闷声骂道:“一群废物!”然后一边踢开替卫进贤解穴的那名持剑探员,一掌贴在卫进贤背后,用真气冲开被锁住的几处穴道,一边让陈沿他们快速说一下事情经过。
龙吟脸上一阵红一阵青,刚骂了别人,自己也被骂了,只是心中却极为不服,对方明明空手而回,还有脸来骂人。
陈沿说自己本来一直在东边自己署衙里等着这里的好消息,怎知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迷倒或点倒了十来名护卫,进来制住了自己,那人头上蒙着白巾,中等身材,体型建硕,身着普通捕快的黑色披风。那人让他去放了白巾盗,陈沿说自己宁死不从,那人生生折断了自己三根手指,后来又拿出一把折扇,正是儿子陈杞之物,说事成之后会放了他儿子,因担忧儿子安危,便假意答应,从府衙边门出,刑狱司边门进。
其实白巾盗根本就没有关在武察司牢狱,只是被关在了第三进州府牢狱的一间密室之中,但加了好几把特制的钢锁,钥匙分别掌控在陈沿和卫进贤手中。陈沿说带那人去了密室,那强盗让自己将卫进贤喊来,自己心想,卫府司武功卓绝,正好将计就计擒了那人,只可惜卫进贤也被那贼人暗算,点了好几处穴道,搜出钥匙,救走了白巾盗。不过那白巾盗本就身受内伤,经过这两日的不停拷问,身子已得虚弱,是被背出去的,两人估计逃不远。
经过迟源的推宫过穴,卫进贤已经行动无碍,接着说道:“那人绝对是高手,不比先前出手的瘦高个差!”
迟源说道:“废话,我帮你解的穴,会不知道点穴人的实力?说说你对这两人的看法。”
卫进贤道:“第一个跳进院子之人,看样子年纪不大,武学繁杂、内力不弱,轻功尤其高明,真有可能是武备馆的年轻高手,但最多只通了六脉,除非有很高明的压境手段,估计也是行调虎离山之计;第二人壮实很多,感觉已经有点年纪,您去追那人时,我一开始在帮手下疗伤,不久后陈大人遣人说在密牢有急事相商,我担心白巾盗出事,赶紧过去查看,也没在意陈大人身边背对自己的捕头,没想到那人出手极快,一等到我走近身旁就侧身先扣住我脉门,然后一口气封住了我上下七处大穴,我马上就瘫倒在地了,被搜出钥匙后还重重挨了一脚,之后就眼睁睁看着那人破开犯人禁制,将我和陈大人锁进牢房,扬长而去,后来还是陈大人拼命叫人,我们不久前才刚刚被救出。”
迟源看了一下龙吟,说道:“龙大人去追那两个小贼时,有一个着捕快披风的瘦高个从哨楼上跳入此地准备救人,那人功夫很可能出自武备馆,卫大人他们对付那人有点吃力,那小贼很是奸滑,一见到老夫就拔腿开溜了,一套阑珊步已经炉火纯青了,所以一时难以追上,途中那人脱去披风,里面还是捕快装束,身形高挑瘦削,不过那人内力终究不济,刚才七拐八弯后又逃回走马街,应该是想让同伙接应,老夫其实马上就要逮住他了,只是蹊跷的是,那人拐到走马街后凭空就没了踪影,老夫至今还是百思不得其解,可能是预先就设了高明的障眼法,在使了个调虎离山之计后再行脱身,总之这次救那白巾盗的团伙不容小觑。龙大人接下来说说你那里的情况。”
龙吟正在用内力逼出体内寒气、全身笼罩在一团湿气之中,对迟源抱拳说道:“说来惭愧,本官也是太过轻敌了,西巷两名贼子也是捕快装束,白巾覆面,年纪估计也不大,先是放火烧马厩,再虚张声势越上墙头又退回西巷,老夫见两位高足稳稳地守在巷口,想要留着活口,故并没有下令发射弩箭,想不到那两人功夫着实不错,一两招就摆脱了巷口封锁,那时再射箭一来易误伤同僚,二来射程也略微远了点,故老夫就追了上去,和一名小贼对了一掌,那家伙假意和我对掌,实则是收了全部内力,宁肯受点小伤也要借本官掌力后掠逃遁。
两人事先在湖边安排了一艘小舟,有哨兵在申时不到时就发现了那条突兀出现的小舟,本官派了六名捕快过去埋伏,不曾想舟中还有一个硬点子,那六人都被制伏,两个小贼逃入小舟时,小舟上那人已经开始撑船,本官冒险想要跳上小舟追击,只是小舟去势太快,舟内还有暗器偷袭,只得入水躲避,一想到是调虎离山之计就马上赶了回来。”
陈知风心中腹诽不已,龙吟这厮也忒不要脸了,明明是自己实力不济,狼狈掉入水中,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还好意思说是为了躲暗器?真当别人都是瞎子?还把抓不住人的脏水往我们兄弟身上泼,真是不知好歹!但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地说道:“龙大人好身不凡,后发先至,最先追近两那人,只是那两人功夫确实不俗,特别是稍高一点从墙上跳下的那人,一招以攻代守轻易就化解了我的那招‘黑云压城’,还轻松接下了龙大人势大力沉的一掌,还有舟中接应之人,内力也是极为深厚,要拦住他们的确非常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