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大师伯、师祖的叫声纷纷响起,连面有不快的灵越也轻声叫了一句。贺齐舟认出七人是今届进入武备馆的全真弟子,剩下的应该是来自全真,但仍在武备馆进修的翰林,或是派驻的教授,还有几人应是落榜之人。
从未见过如此阵仗的贺齐舟之前还在嘲笑许暮被人尊称师叔祖,现在倒好,自己也成师祖了,慌忙向陆宝根道:“不妥不妥,陆宝……,不不,师父,听说武备馆从不理官场和江湖规矩,老师就是老师,学生就是兄弟,若真这么叫,我岂敢踏入武备馆?还有,我又不是全真弟子,也没有道士谱谍,同师不同门,师父我和他们还是以姓名相称吧。”
“大师兄,你不用客气了,只要早拜师一天,就是师兄,我是半路改投师父门下,这个大师兄的名号本就得来惭愧,你和师父重逢是件值得高兴之事,若论道理,刚才确是贫道心中为虚名所困,此亦魔障,有失道心,让师父失望了,谢谢师兄让贫道一正心镜!”灵虚诚恳说道。
陆宝根胖手一挥,道:“灵虚啊,你就不用纠结此事了,虽然我先教灵空武功,可正式拜师的确是你排在他前面。”
“那是师尊垂怜,师父,弟子年岁也不小了,您看是不是让灵空回来一次呢?”
“别说了,这份担当你最合适不过了,我不都熬了十年了吗?这样吧,灵越,也不为难你了,以后在这武备馆,算了,就在这京城吧,你还是贺齐舟的老师,记着,认真点教!其他人就以兄弟相称吧;如果在全真教也可只以姓名相称,不过灵越,希望你能和灵虚一样,在心里认可这个大师兄,他不会让我们失望的。诚王还要请我吃饭,都散了吧。”
“谨遵师父教诲”“谨遵师祖教诲”“谨遵掌门教诲”二十余人同时揖拜,只是有人打得是道门稽首,而像张沐风这样的俗家弟子则是拱手相拜。
陆宝根临走时还查了一下贺齐舟的脉象,吩咐道:“快点回去吧,照我刚刚教的法门,再运行三十二个周天。”
贺齐舟便与众人道别,出了武备馆大门发现万志远、段先觉两人不知为何还在门口等着自己,天色渐暗,风雪又起,两人的头上肩上已有一层薄薄的积雪。
万志远告诉他,听说皇帝今早就已经出关,那帮朝臣跟定还会用贺齐舟杨征养子的身份作文章,罪臣嫡系确实不许参加科举,不过贺齐舟是养子,又非杨家之人,所以这里面说不清的事情还有很多。而贺齐舟更加明白杨家为何执意将他踢出族谱。
万志远还害怕武察司或者其他势力对贺齐舟不利,武备馆到天刑院这一点点的路程也要亲自护送一下。一路上,贺齐舟也把陆宝根收自己为徒的情形和两人说了一下。
万志远当下就明白了过来,对贺齐舟说道:“想来陆宝根和杨征兄弟情深,所以才收你为徒,只是因教中事务耽搁加上你一时无法通脉,所以离开这么长时间。现在你身后有全真教撑着,确也不用怕史岚这种宵小!不过万事还是以小心为妙!”
因为贺齐舟明日还有重要比赛,众人也只是在天刑院食堂简单吃了点东西,想等明日比好后再隆重庆祝,贺齐舟听从万志远劝说,和林川、杨山等人告别后早早回到树林小屋,运功调息,这一日三场苦战,浸血的衣服都换了两套,身上满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淤肿,革甲未能护到的地方也满是细小的创痕,好在伤口都不深,用了上好的金创药后都已止血结痂,贺齐舟服用了自制的伤药,再按陆宝根下午刚教的法门,运功十几个周天,发现内伤正在迅速好转,真气流转愈发顺畅,自己仿佛有了使不完的力量一般。
夜幕降临,贺齐舟一边在柴棚下继续打坐运功,一边听着大雪飘在树梢、落在地上的声音,忽然发现自己身后不到一丈的地方,有一种不同于雪花落地的声响,心中一竦,沉声喝道:“谁?”
那声音一下子放大了百倍,是一人缓缓走近的声音,然后说话的声音传来:“是我,小齐舟,不错不错,这耳力不比灵越差多少了!”
贺齐舟又惊又喜又怨又怒,道:“老油条,你当了掌门就不管我了!”
来人正是陆宝根,见贺齐舟发怒,也不生气,呵呵笑道:“我估计你通脉最快也得再过个两三年,所以没急着到你那里去,说说,你是怎么通的脉?为什么这么急就出来了?”
贺齐舟道:“再过三年我都过了武举年龄了,还怎么进武备馆?”
“你家就是武备馆,进这里来干嘛?”
“不行,我要查义父的事,如果义父真的晚节不保,我也要从军为杨家再树名声!”贺齐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