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狡辩你觉得有人会信服吗?”史岚冷笑道。
“那我就让你信服!”贺齐舟斩钉截铁地说道:“你认为我们已经达到目的后还会害怕被识破身份吗?如果害怕了,我今天又何必在这大殿上自首?那日清晨,只有我们一辆马车出城,有没有人跟踪一目了然。
我们在码头上去了易容,回复到本来面目,然后再去取寄存之物,也就是说,我们寄存之时,和取物之时都是本来面目,这一点你可以找那寄存处的老头来对质,那也就是说,我们只要和黄马在一起的时侯都没有易容!
你可以想一下,我们会戴着面皮去赶考吗?还有,两个要去赶考的武生,发了什么疯才会想去杀害一个五脉高手?一个官场捕头?”
“我也在场,确实无人跟踪,我们在码头分的手。”许暮道。
贺齐舟继续道:“那我们换个角度说吧,如果我就是那个护院,已经对柳家人的身份产生了怀疑,背着主子偷偷跟踪,那么,可以分成三种情况,第一种,他看到的仍是我们未去掉易容之前的样子,自不会起疑心;
第二种,他看到的是我们去掉易容后,骑马离开,我们和他无怨无仇的也不会有杀心;
那只剩下第三种,他正好发现我们正在去掉易容,虽然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但就算如此,他已经知道了我们的真实身份,很容易就能找到我们,你说他是会去向主子报告请赏呢,还是冒险死拼?
另外,你刚才说那人通了五脉,就算他打不过,难道还逃不掉吗?我未通脉时可是一点轻功都没有的!
王龄也是一样,他可能都没见过我们冒充柳家人的样子,我为何要一箭射死他?再说如果真是怕告密而行凶,我是不是应该第一个将那个孤零零看守寄存物的老头杀了?史大人,您给帮忙分析一下。”
史岚直觉一股热血直冲脑门,只要贺齐舟已经换成自己的本来面目,那灭口的动机便无从说起了,这确实是自己的疏忽,但直觉却肯定就是贺齐舟所为,只是一时无法争辩,不由得一阵晕炫,竟无法开口反驳。
“一开始我们的确是走陆路去金陵,只是刚进山不久,有一段官道被泥石断木截断,马儿无法通行,我们一看肯定会错过省试,只能去京城去四校碰碰运气,最后只有天刑院收留了我们。史大人,山路阻断之事也请您向当地官兵求证一下。我并不怕江陵陈家报复,也不屑杀人灭口,我只是想将真相公之于众!”
“陛下,陈氏产业庞大,难免有些人利令智昏,回头我一定让人彻查!定不会法外行事!”陈裕见史岚双目通红,已无力再辩,忙替陈家澄清,不能再让贺齐舟继续诋毁了。
“林川,把东西拿来。”贺齐舟接过林川怀中掏出的布包,打开之后,取出两样东西,一块黑色木牌,一张易容用的面皮。贺齐舟将黑色木牌递给了不远处的柳晋安,躹了个躬,道了声谢,又道了声歉。然后粗粗将面皮覆于脸上,说道:“这两张面孔相差极大,我想那寄存处的老头是不会认错的!”
面皮是上上之品,即便随手覆上,贺齐舟也好像立刻变了个人一样,贺齐舟原地转了一圈,让众人都看一下,再摘下面皮收好,最后说道:“我没什么可辩的了!”
除了否认杀人,整个过程贺齐舟说的几乎都是实话,没有哪件事是能被质疑的,史岚虽然猜对了结果,却猜错了过程,反而被贺齐舟以偏盖全地加以利用。
“史岚,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要不要找那老头来对质?”姜琮冷冷问道。
“不,不必了,微臣,微臣再查吧。”史岚低头回道。
姜琮虽然不确定人是不是贺齐舟所杀,但史岚分析得并非没有道理,也不想怪罪史岚,只是淡淡说道:“贺齐舟,若事实真如你所说,联就先免了你欺诈之罪,还要论功行赏!此事今日姑且不议,一切待查明后再论,朕现在钦点你为本届武举状元,你想在哪里谋个职位?上届的萧寄怀去了枢密院,你可愿意?”
状元可直接获封从六品至六品的虚职,这也是武举的规定。
跪地谢恩的贺齐舟怦然心动,只是纠结了一会,还是说道:“谢陛下恩典,微臣还是想去刑部,参与京郊劫案的侦讯!”
“准奏!那就去刑部当个主事吧。” 从来也没哪个状元会去选刑部的,姜琮也不小气,直接就封了个六品官给贺齐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