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胡说!”陆宝根一下子起了怒气,道:“如果不是何青山当年忍辱负重带着杨家兄弟降了北周公主,杨家兄弟怎么可能再次回来?又哪来现在的你呢?”
“我想,如果我是义父和小叔,肯定情愿战死疆场的!”贺齐舟辩道。
陆宝根双颊气得通红,也不再说些什么,过了半晌才道:“真后悔和你说这些,记住,如果你敢私自去找何青山报仇,我们,我们就断绝师徒关系!我把后半部功诀念给你听,你记住后就去跑圈吧,然后勤加练习,明天再教你绝顶剑。”
感觉到师父极度不快的贺齐舟也后悔不应句句顶撞,便道:“好的,师父,我不是有意顶撞您……”
陆宝根只是不愿接受何青山已叛的事实,并不怎么怪罪贺齐舟,见贺齐舟道歉,也柔声道:“或许真是师父和你义父看错人了,不过你相信林川或许暮会背叛你吗?”
“不相信。”
“何青山与我们可是真正的兄弟之情、生死之交啊,你说,为师能相信他是叛徒吗?要不是为他们两兄弟正名、申冤,谁要当这个狗屁掌门,谁会在花甲之后满天下奔波啊?”陆宝根不禁悲从中来。
“师父,我知道了,不查明真相,我以后不会轻易责骂他了。”
“现在不用你查,等你哪天学会了华真功和绝顶剑再说,听到没有?”
“我——是师父。”贺齐舟从没见过陆宝根那种颓然无力的样子。
“天道下济,布洒光明,亏盈而益谦,气蕴精华,表里相融,若百溪入百会,自目窗行风府,从临泣至承灵……”陆宝根缓缓道出口诀,贺齐舟默默复述背诵,一共六百余字,半个时辰后自认一字不漏已能背出,陆宝根再三要求其不可写下此诀,因为常人练此功有害无益,若落在一些根骨强健、天姿出众的歹人手里,却要为祸不浅了,甚至极可能引起江湖纷争。
照例到城外跑完十圈回到住所后,贺齐舟首次将前后两套功法连贯起来,不过才练到第二个周天,就感觉经脉内的真气如洪流般激荡,仿佛要冲破河岸一般,又强行练了半段,实在无法坚持,只能果断放弃。
第二日一早,贺齐舟又是练了两个周天就开始受不了了,早上的课程不感兴趣,郊外的案子也没了方向,便去找许暮切磋点金指。
许暮还真不敷衍,将贺齐舟点得活蹦乱跳、鼻青脸肿才罢休,气得贺齐舟大叫,自己这分明是在练轻功!许暮甚至还凌空抓起两尺外的枯枝敲向贺齐舟的后脑,只是被对方躲了过去,不过探空爪已经初现雏形。
贺齐舟问许暮的广陵剑练得怎么样了,想要见识一下,许暮让他穿好全身护甲还有头盔再过来,又气得贺齐舟直接去了藏书楼,他想找一下华山功法,看看华真功到底取了华山派的哪些精华,或许可以为运功带来一些帮助。
只是到了藏书楼,还没找到书,自己却成了讲解师,一早送完张路遥一行的林川在看凌云诀,只是他的悟性差了些,而且他以前所学的与藏书楼里的功诀还是有些许变化,贺齐舟只帮他讲了四分之一的内容,让他练熟了再来找自己。
刚想离开又被刘骏之拉住,比划着新学的玉皇剑让贺齐舟指正,然后让贺齐舟想想办法,自己现在不砍柴了,如何再去炼体?
贺齐舟让他每天帮小院挑水,每个小院里都有一间浴室,院里的两个水缸都能乘放四五百斤水,主要用来洗澡,水是大家约定好轮流挑的,让刘骏之出力,也好省得自己回来晚了,水缸里没水了。忽然之间,脑中灵机一动,自己以前在瀑布下练功,陆宝根说这套功法义父也是在瀑布下练的,那我到水下练是不是也行呢?武备馆西南角是个小湖泊,今晚就破开冰面,在水中试试!有些激动的贺齐舟拍了拍刘骏之的肩膀道:“谢谢你刘兄!”
“我还要谢你呢,隔壁刘牧之他们院的水缸我也包了!”自从刘骏之以进士身份进了这武备馆,在刘家的地位与日俱增,以同进士出身进入武备馆的刘牧之对他也客气了不少,刘骏之一扫年少时的阴霾。
“和你说笑呢,那点水也不起什么效果,你还是多骑骑马、射射箭,不要运用轻功,天天在校场多跑几圈还是更有用点。”
“听你的!水也挑,马也跑!什么时侯再去我家吃饭?”
“最近挺忙的……”
“那你还往藏书楼跑?放心,我父亲这些日子不会来,他一直在吏部忙调档的事。”
“什么叫调档?”
“每年年初是官员升迁调任最频繁的时侯,京官和外地七品以上官员的档案都要吏部经手,将变化过的官员档案调整到各个衙署、省份,这就叫调档。”
“哦……”贺齐舟应了一声,然后整个人忽然像是僵住了,倒是把刘骏之看傻了。
贺齐舟好像一下子醒悟过来,问刘骏之道:“如果原先是兵马司的吏员,后来被调到锦衣卫或武察司能不能查到?”
“只要是京官,吏部都有记录,可要是调到锦衣卫那里,所有档案都会被抽走,吏部不能留备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