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是我们不该把帐篷丢了!”贺齐舟一直在后悔为何要这么早去丢掉那顶帐篷,夜间寒冷,如果还能挤一块该是多么的惬意温馨。
“去你的!不过那时我还真担心我们是不是会渴死在这山中,听说渴死的人死相最是难看了,皮肤没一处是好的……”
“大姐,别说这个了,我会睡不着的。”贺齐舟道:“你怎么又把面皮戴上了?我刚才明明好像见你去掉的?”
“怕你见了睡不着!行了吗?”许暮气鼓鼓说道。
“不会的,我就当是一团头发遮脸上了,说实话,你的头发真漂亮,那日在剑行门口遇刺的时候,我就发现,那是我见过最美的头发了!”贺齐舟遥想那日许暮在一击之后被震散了头发,现在想来,担心之余,确实是震撼到他了。
“你再烦我就去大石头那里了!”许暮嗔到。
“你以为那里晾了你的内衣我就不敢过去吗?”贺齐舟远远看到许暮去湖边洗衣,然后将一部分衣物晾到大石后的火堆边上。
“你敢?”
“不敢。还没谢你把我的衣物也洗掉了!但为什么最上面那条不也洗一下呢?还要我亲自去湖边一趟?”
“去去去,多添些木柴来!然后睡觉,再不睡别怪我不客气了。”许暮扯开话题,自己一天下来其实人都快散架了,贺齐舟只会更加劳累。
“你呢?”
“我头发干了自然会睡的,快点去吧,说不定后面就再没机会在这么美的地方睡一觉了。”许暮声音柔和起来。
“不怕你凶,就怕你这样!”贺齐舟无奈为火堆添上柴火,回来后倒头就呼呼睡去。
许暮看着沉睡中的贺齐舟,那张越来越耐看的脸上,时不时会露出温馨笑意,也不知他梦见了什么。原本白净的脸庞已经被晒得微微发黑,只是脱去稚气后,更显俊朗,散发着勃勃英气,怪不得连跑惯江湖的冯嫣也会为他着迷,这个奸诈的家伙为何看上去就是这么人畜无害呢?
认识不到一年,居然又长高了将近一寸,现在比自己都要高小半个头了,找个什么样的机会为他揭下面具才好呢?听说男人只重容貌,还是等他和小荷、刘颖之她们撇清关系再说?
想着想着,许暮渐渐侧卧下去,面向齐舟,脸上泛笑起意,刚才那些也不知多少是醒着所想,多少是梦中所思……
贺齐舟一觉醒来,天已是大亮,昨夜洗过的衣物已经整整齐齐叠在身边,还有昨夜充作晾衣线的绳索,也已卷起放在垫子上,不远处的许暮扎好了头巾,正在用石窝煮着什么,炊烟与湖面的轻烟交错着袅袅而上,轻风吹过,晨曦照在湖面上,泛起无数金鳞,远山的雪顶,刚刚从白云包裹中探了头出来……
“为何不早点叫醒我?”这次是贺齐舟发问了。
“我也刚醒不久,可能是觉得他们暂时安全了,睡得比较踏实。”许暮道。
“和你在一起,我睡得都踏实。”贺齐舟实话实说。
“去你的,吃好了快些上路吧。”许暮道。
“嗯,以后等我们老了住在这里也不错……”贺齐舟道。
“滚滚滚!我警告你,碰到其他人你可别再这么胡说了!”许暮急道。
“唉,好吧,不过说好了,回京城带我去你家看看哦。”
“休想!”
早餐过后,两人灌满身边水囊后立即出发,沿着湖边的脚印,往西北方向行去。谷中的湖泊并不大,只走了不到两里,便到了尽头,一大片山坡除了靠近湖岸的地方是泥地、水草外,中间是成片的云杉林,上方光秃秃地,像是一整块的巨大岩石。
一离开湖岸,根本看不到什么脚印,贺齐舟没有办法,只能松开大黄的缰绳,让大黄带路。大黄好像本就不太高兴跟着齐舟走,见又让它带路,脚步立即加快起来,钻入树林之中,沿着山坡横向往北行去。
贺齐舟见林间好像真有一条小径,想来就是迁徙的动物们踩踏出来的。在林间走了十余里后,穿出树林,前方原本看成一片的高山在此处显现出一个坳口。
大黄一阵小跑,奋力往坳口冲去。贺许二人紧跟而上,坳口约在树林上方百余丈,跑起来才知道,远比看着要陡峭。
大黄几乎不作停歇,一口气跑了上去,然后站在坳口之上,两山间的狂风将它稀疏的鬃毛和尾毛吹成一条直线,老朽的大黄忽然人立起来,“希律律——”一声长啸,好像感觉如王者归来一般。
贺齐舟内心一阵激动,大黄到家了!拉着许暮的手,两人同时站到大黄右侧,然后再次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山坳下是一个比昨天的湖畔山谷至少大上百倍的平坦谷地,三面是高山,唯有北方是无数座大大小小的石峰组成的无边石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