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公公说:“在驿站里,自始至终,你们二人都不曾交谈过,为何如此笃定,这就是解药?”
乌羽白轻蔑地一笑,回了句:“何须语言?”
庄公公发出若有若无的叹息,问:“若是毒药,你当如何?”
乌羽白淡淡回道:“人终有一死。”
庄公公蹙眉,压低声音说:“她是公主。”
乌羽白回道:“若无她,阿舟也不会涉险。让她给阿舟当陪葬,也不冤枉。”
庄公公眸光一凛,说:“你这是要加害皇族血脉。”
乌羽白勾起半边唇角,反问:“公公真是开不起玩笑。”
开玩笑?!你随便给公主喂药,叫开玩笑?!这是拿脑袋别裤腰带上的玩笑吧?!
庄公公不想多言,干脆也坐在马车里,等结果。
乌羽白嫌庄公公妨碍他给妖舟喂药,说:“公公把公主抱去阿舟的马车上。”
庄公公则是说:“千金之躯,怎能随意拖抱?!”
乌羽白说:“岂要我把阿舟抱出去?”
庄公公冷冷地扫了乌羽白一眼,说:“罢了。”
庄公公伸手去抱公主,公主却幽幽转醒,一眼看见了乌羽白,虚弱地说:“乌哥哥,水……”
乌羽白没动,看了眼庄公公。
庄公公倒了水,递给了公主。
公主喝完水后,缓缓坐起身,虚弱地询问道:“我是不是病了?”
乌羽白没有回话,而是说道:“公主醒了,就换辆马车休息。”
公主这才看见妖舟,瞪了瞪眼睛,诧异地问:“她怎么和我同睡?!”
庄公公开口回道:“叶小姐为了救公主,取得解药,及时送回,受了重伤。”
公主的眸子眨了眨,竟瞬间哭了出来,说:“叶小姐会不会死啊?!我瞧她脸色惨白惨白的。”说话间,要伸手去掀妖舟的被子,却被乌羽白拦下。
公主缩回手,就开始往车外爬,口中还嘀咕着:“千万不要死啊。我好害怕和死人睡在一起。呜呜……”
公主的这情深义重的眼泪,瞬间变得薄凉无情了。也许,她是真为妖舟担心;也许,她也真是害怕死人。这样一个公主,能在皇宫里活下来,靠的也许就是这份直白和皇上的恩宠。
在乌羽白的注视下,庄公公也下了马车,退出到车外。他虽不认可乌羽白,但是那个傻女子却认可。此时此刻,他唯有静静守候,为彼此添一份心安。
车厢里,乌羽白避开妖舟的伤口,轻手轻脚地将她抱起,自己灌了一口草药,轻轻掰过妖舟的头,分开她的嘴,用笔管将草药一点点儿地喂了进去。
他不急。他有足够的耐心。
而妖舟有着强大的求生欲望。她似乎知道自己需要这些草药,竟在意识模糊中,开始下意识地吞咽。
一口接着一口,慢慢的,努力着。
没有扯淡的相濡以沫,只有期盼的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