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让被人盯着，稳妥起见，他先行离开了。
过了两盏茶之后，他才再次出现在天坞楼中。
而他身后的那几条尾巴，也已经被甩掉了。
“久候贵客多时了，里面请——”屋内属于五皇子许溪澈的声音响起。
智让和尚推开雅阁的门走了进来。
两人隔着一扇屏风，一个在里，一个在外。
扈南歌坐在茶桌后，慢条斯理沏茶，茶香袅袅，将她的出场衬得越发神秘。
“大师，不进来喝一杯？”
“施主，贫僧不便久候，你有话不妨直言。”
智让和尚面容隐藏在斗笠之下，看不真切。从声音听来他应该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身形高大，还挺健壮。
“大师此次奉命回京，为父皇卜算大雁王朝未来几年运势，你的一句话很可能决定着许多人的命运。本皇子若想以后过得安生些，自然要和大师多走动走动，攀点交情。”
“不敢，贫僧只是一出家人，蒙陛下信任，做点力所能及之事，却也是片刻不敢忘了本分。”
哼哼本分？
扈南歌心中冷笑。
这老秃驴可真有他的。
“大师，都说出家人不打诳语，怎么你说起瞎话来比所有人都要熟练，还脸不红心不跳？”
“施主，无端指控贫僧，却是为何？”智让正色问道。
“大师如果心中半点不虚，今日又为何前来赴约？”
扈南歌这话一出，斗笠下面的那张嘴微微翘起。
智让单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行了一佛礼。
“阿弥陀佛，施主，贫僧应邀前来，是想着你有事要与贫僧嘱托。既然无事，那贫僧便先告辞了。”
扈南歌明白，刚才她那话等于是向智让表明了她手上其实并没有他换命格的真凭实据，左右不过是一些揣测罢了。
这让智让心里一下子就有底了。
“大师，既然来了何必着急呢。本皇子邀你前来，是希望能与大师合作。”
“合作？贫僧不明白施主的意思。”
“大师几句话，便可以让镇西将军的女儿、远近闻名的大才女成为煞星，人人喊打。最妙的是，又因为大师几句话，煞星转而变为福星，还成为了尊贵的太子妃。大师，本皇子好生佩服你。”
扈南歌略带讥讽地说着。
哪怕当面被嘲讽，智让和尚也是坦荡得紧。
“施主，这些都是天意，天意指引，贫僧所做的不过是将天意传达给所有人罢了。”
“好一个传达天意……”
恐怕这种话连他自己都深信不疑了吧。
“那本皇子要大师再传达一次天意，几日后父皇召见你，我希望大师能告诉父皇，我才是被上天选定的储君。这种事情，于大师来说应该很容易就能做到吧？”
智让和尚跟看傻子一样看着面前人。
这种话，他居然敢就这样直截了当对他说出来，究竟是有多蠢，不怕他去告诉陛下吗？
“施主，今日这番话贫僧就当没听到，也从未来过天坞楼。告辞！”
智让说着便走。
扈南歌却也没有阻拦。
智让很顺利地离开了天坞楼。
然而走了一段路后，他忽然意识到不对劲。
他所了解的五皇子，算不上聪明绝顶，可也绝不会是个傻子。
特地邀他前去，就是为了这？
还是他有后招，有把握他一定会乖乖按照他的话去做？
智让惊疑不定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