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位于崖间树下的孩童不是别人,正是琴童黄笙箫!
此时他正弹奏着当初彼岸赠予他的广陵散,长坐悬崖前怅然若失,以至于琴音也变了调,掺杂了太多个人的情愫。
而在他的不远处,书狂墨子规、画痴丹青书也站在悬崖边缘。
他们以地为纸,以尸水为墨,正在画着一幅幅山水墨画,挥写着着一幅幅苍劲大字。
可在他们的身上皆没有了以往的精气神,相反都添了一分落寞和沉重。以至于画痴在画完一副画后,却是任由书狂在画间擅自添墨,不曾加以丝毫制止。
这座悬崖广场的后方,是为一偏殿,桃止山中供到来宾客下榻的地方。
作为指控彼岸罪行的证人,作为阴间神明重点保护的对象,琴童书狂画痴从迷魂殿被请入了桃止山,被安置在了这一偏殿之中。
不曾想我打此地经过,却又在此地与他们相遇。
再看到他们三人,我的心里顿时生出了万千怒火。
因为他们的出现,使得我一到来迷魂殿,便招来万千的麻烦,与故人与神明的战争也接踵而来。
就连王泉被擒入桃止山中,也与他们的怂恿之言有关。
即便理亏在先,但他们依旧带给我麻烦不断,若是先前,我定会对他们杀之而后快。
只可惜此时身在桃止山中,而我也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杀了他们只会招来数不尽的麻烦,倒不如放任他们再活上一阵为好。
带着这一念想,我随即收回了落在他们身上的目光,打算和俞向天继续前行。
可我们想走,琴童却突然开口了,“二位,不知你们可曾来自人间,与我等是否曾为故人?”
听了这话,我的心里不禁萌生一丝警惕,莫不成我的身份被他们给发现了?
可我看了一眼琴童,发现他的目光却始终都落在身为巡山鬼差的俞向天身上,不曾与我多看一眼。
不仅是他,书狂画痴此时也走了上来,眼神里流露着显而易见的憔悴和落魄。
他们或许与俞向天在人间有一面之缘,但此时的俞向天是为鬼差形象,按理说是认不出他来的。
可也不知是俞向天身上有什么让他们熟悉的气息,却是让琴童朝他如是说道。
俞向天打量了他们三人一眼,确定了只是无心之问候,便回应道,“我自来自人间,但你要说是故人,也并不是故人。”
“如此说来,那便是半个故人了。”
琴童点了点头,“既是故人,不知可否赏脸入门一叙?我三人最近愁闷,心中繁琐不知何处倾倒。”
感情琴童之所以把我们叫住,是想找个吐苦水的。
可俞向天摇了摇头,“我还有要事,不便于此久留,你们若真有话要说,就在这里说也无妨。”
“故人,不知你可曾听过林笙这一后生之名?”
沉默了些许,琴童忽然朝俞向天这么问道。
而他的这番话去,让我不禁一愣,不知为何突然向一个陌生人说起了我的名字。
俞向天回应道,“阴间人间,皆有耳闻。”
“林笙有一个妻子名彼岸,数月前在人间灭了我三人满门,而今我们三人赴入阴间,被东方鬼帝请到了桃止山中,只为指控彼岸曾经犯下的累累罪行。”
这时,一旁的书狂走了上来,说道,“故人,你既是我们的故人,可否指点我们,是否应该出庭作证,让彼岸受到应有的罪罚?”
“我只不过是一鬼差,你们自己的事情理应你们自己解决,与我并无关系。”
俞向天如是言,并不曾直接加以回应。
“是啊,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可待我们赴入桃止山后,才意识到有些事情却是无解。”
画痴此时也走了上前,“林笙的妻子虽然覆灭了我们满门,但林笙却在人间覆灭了永生门,解决了道门千年大患,还了人间一个太平盛世,这可是无量之功!”
“可现在,我们因为灭族的仇恨,却甘愿沦为神明权斗的棋子,选择了与他为敌。假以时日尘埃落定,待到我们重返迷魂殿时,迷魂殿的那些故人又该如何看待我们,迷魂殿中是否还会再有我们三人的容身之地?”
琴书画三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声音里充满了矛盾和挣扎。
似乎对于和我彻底撕破脸皮之事,有些追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