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熟悉的人打了几声招呼，然后到柜台前把三角兜递过王富，道：“王叔，给我拿四条石林。”</p>
“哎呦我的妈呀！”王富闻言被赵军吓了一跳，当即道：“军呐，你咋要那么多呢？”</p>
“家来客了。”赵军笑道。</p>
“啊，那行，我这就给你拿。”王富接过三角兜，转身打开柜门。</p>
他那柜台里一共不到五条石林烟，其中一条已经拆开了。</p>
王富把那四整条装进兜子里，回身将其往柜台上一放，笑道：“叔前天上的五条烟。”</p>
说着，王富回手往身后柜子上一指，继续道：“还一盒没卖出去呢。”</p>
石林烟，五块钱一盒，一般人自己抽都不买这个，买这个的都是送人。王富上这五条烟，正常能卖到过年前。</p>
眼看赵军从兜里掏出钱来，王富忙道：“军呐，你给一百八得了。”“行。”赵军笑着应了一声，给王富点出十八张大团结。</p>
他俩在这儿买烟、卖烟，早引起了那帮打牌人的注意，全屯子人都知道赵家有钱，可知道和亲眼看到是两回事。</p>
赵军与王富告辞，拎着兜子就往出走。他刚从小卖店出来，就看到顾洋挎着个土篮子从西边过来。</p>
之前赵家跟顾家打了一架，但顾洋看到赵军，却一点记仇的架势都没有，一边向赵军跑来，一边抬手招呼道：“军哥！”</p>
“我的天呐！”当顾洋向他过来时，赵军不禁皱起眉头，道：“你这干哈去了？”</p>
此时的顾洋，鼻青脸肿的，样子比那天跟赵家打完仗还惨。</p>
“唉呀！”顾洋叹口气，道：“跟钉道队干了两天活儿……”</p>
“不是……”赵军拦下顾洋，追问道：“我是问你这脸咋整的？让谁给打的？”</p>
“可别提了！”顾洋本就鼻青脸肿，再一愁眉苦脸，那张本来颜值还行的脸，此时是没法看了。</p>
只听顾洋道：“我搁钉道队跟俩人处挺好。”</p>
“啊……”赵军皱眉道：“完了呢？”</p>
“完了……”顾洋转头往左右张望一眼，才小声对赵军说：“他俩昨天晚上整只鸡，搁外头林子里偷摸就炖上了，还招呼我去吃呢。”</p>
听他这么说，赵军咔吧两下眼睛，直接问道：“偷的？”</p>
“嗯？”顾洋被赵军问得一愣，随即很是惊讶地道：“军哥，你咋知道呢？”</p>
“还我咋知道的？”赵军嘴一撇，冷笑道：“他俩跑特么外头干活儿，家又不搁跟前儿，在哪儿整得鸡？”</p>
“谁说不是呢。”顾洋闻言，嘀咕一声就低下了头。….</p>
赵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问道：“这咋的？让人家打的？”</p>
“嗯！”顾洋点头，说：“今天早晨人家丢鸡的领他们一村子人来的，这家伙给我们叮咣一顿揍。”</p>
“不是……”赵军听着感觉奇怪，问道：“偷鸡的不是没有你吗？咋的，跟着吃肉就挨揍啊？哪个村儿啊？这么尿性？”</p>
“我没偷……”顾洋小声嘀咕道：“我过去拉仗，没注意给一个老太太撞个跟头。”</p>
赵军：“……”</p>
这年头，一个村、一个屯的人心特别齐，要跟外人起了冲突，一家打仗，全村、全屯一起出动。什么老太太、小媳妇，全都上阵。</p>
赵军吧嗒两下嘴不吱声了，换位思考一下，谁要是给王美兰撞到了，赵军都得玩儿命。</p>
但看顾洋可怜巴巴的样子，赵军叹了口气，问道：“那你那些工友啥的，没拦着啊？没拉架呀？”</p>
“没有。”顾洋道：“他们都没敢上前儿。”</p>
“啊！”赵军无奈道：“就你一个拉仗的？”</p>
“嗯！”顾洋重重一点头，就听赵军又问：“那咋的？活儿干不了啦？”</p>
“干不了了。”顾洋道：“闹到工长那儿，工长给我们开回来了。”</p>
“那这几天工资结没有啊？”赵军问这句话时，顾洋眼泪都快下来了，嘟囔道：“没有，说我们偷鸡，不给我们送衙门就算好的了。”</p>
“行了，行了！”赵军道：“哪天我给你问问，看养路队还招人不得了？”</p>
说到此处，赵军停顿了一下，又问：“跟养路队去行不行啊？”</p>
“那太行了，军哥！”顾洋激动地道：“我寻思我攒点钱，我好赶紧娶媳妇。”</p>
赵军嘴角一扯，道：“行啦，我明天给你问问，完了你赶紧回家吧。”</p>
“嗯！”这小子也是痛快，转身就走。但没走几步，又回过头来追上赵军说：“军哥，我回来前儿看35水泥桥那上头，有帮猪搁岗子上过去了。”</p>
“啊。”赵军问道：“往哪么去了？”</p>
“往老穆太太坟那边儿去了。”顾洋答道。</p>
“行，我知道了。”赵军看了眼顾洋脸上的伤，道：“我要整着野猪了，到时候给你点儿肉。”</p>
顾洋：“军哥，咱俩这关系，你给不给都行啊。”</p>
“唉呀！”赵军闻言，想起上辈子顾洋在树下给他捡李子的场景，当即叹了口气，手往顾洋肩膀一拍，道：“行啦，快回家吧，是不是没吃饭呢？”</p>
跟顾洋分开后，赵军快步回家。当他开门进屋时，就听屋里传来了陶飞说话的声音。</p>
“我那天跟我大爷上省城，特意到动物园看的那个大爪子。”陶飞摇头道：“那家伙，瘦的一条条啊！”</p>
“啊？”听陶飞此言，赵军忙进到屋里，问道：“小飞，是我们开春儿逮那个吗？”</p>
“是！”陶飞点头答道：“就那个么，搁冰城动物园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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