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很奇怪,在金黎城时,他会问裴府的地势和布局,会问裴家人平时讨论的关于军营的事。但是到了陆府,他全然不在意堂堂南岳国左丞相的府邸和势力,也不在意朝堂之事,问的全部都是左相大人的私事。比如说一天吃几餐,今日宠了哪个姨娘,哪一年纳了哪个女人,那女人是干什么的家世如何。以及生了几个孩子,几男几女,各自多大,生母是谁。
哦,对裴卿是在意的,毕竟那是裴家的女儿。但这是我最初的想法,后来我就觉得他在意裴卿似乎并不是这个原因,而仅仅因为她是左相大人的正妻。
裴卿刚嫁到望京城的那几年,怀北那边要求我留意的全部都是左相大人夫妇相处是否和睦,夫妻感情好是不好。甚至一个月同房几次,是否留宿到天亮,这些都要说。
后来我说左相大人对裴卿并不好,两人相处也不和睦,甚至有几次还大打出手。左相大人打不过裴卿,就再也不愿意到裴卿屋里来。
我告诉他们,左相大人真正喜欢的是府里的云姨娘。于是他们就开始问关于云姨娘的事,甚至还要过一张云姨娘的画像。
当大少爷大小姐相继出生之后,怀北人似乎很生气,总让我想办法毒死那两个孩子。
可陆家是真的在意大少爷和大小姐,我又不是在他们身边侍候的,怎么可能得手。
怀北人因为这个事骂过我,后来二小姐出生了,他们就又让我毒死二小姐。
我说我没有药,他们就给了我一种药,让我给二小姐喂下去。
我以为是毒药,照做之后都做好了逃亡的准备,可是二小姐却没死,她只是发热了许多天,从此以后就变得不太聪明,却也不是那种特别明显的傻。
裴卿为此哭了好几年,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是我下的手。”
燕千扬开始生气了,“她居然给你下毒?陆辞秋你还不活剐了她?”
这一嗓子声音太大了,李嬷嬷受了惊,一下就醒了过来。
意识恢复的那一刻,她吓出一身冷汗,刚刚经历的一切就好像是做了一场梦。
现在梦醒了,但梦里发生的事情却还在脑子里盘旋着,甚至记得一清二楚。
李嬷嬷怔怔地坐在地上,口中念叨着:“完了,完了。”也不再求饶,也不再杀人。
陆辞秋狠狠地瞪了燕千扬一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燕千扬也后悔,但后悔也来不及了,只能走上前,在陆辞秋的身边蹲了下来,然后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匕首,直接就在李嬷嬷的上臂划了一下。
刀是斜着下,也不算划,应该叫割肉。半个巴掌大的一片肉从胳膊上被割了下来,连带着衣裳一起掉落在地,疼得李嬷嬷嗷嗷惨叫。
燕千扬看了陆辞秋一眼,又比划比划手里的匕首,“看到了吗?这匕首如此锋利,刚才要是扎进你肉里,你现在魂儿都没了。一天天的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身边养了这么个老货,居然还是裴卿的陪嫁嬷嬷,你们娘俩是不是脑子都坏了?”
白沭听不下去了,“二殿下,夫人已逝,您还是口下留情吧!”
燕千扬坚决不留这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