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她问宸妃,“为何唯有我和七公主,去怀北不行?”
宸妃摇头,“没有为何,就是不行。”
她便开始引导宸妃:“可是因为我们家与怀北有大仇?”
宸妃愣了一下,很快就顺了这个坡,“对,就是因为有大仇。裴家虽只是你的外祖家,可你是陆家嫡女,你母亲曾是陆家的当家主母,所以这样算起来,裴家跟长乐也是沾亲的。
裴家跟怀北之间有着血海深仇,谁去怀北都行,唯独你们姐妹不能去,你们去了两边儿都得不着好,怀北的人会把这些年跟裴家没算完的账全都算到你们头上。”
陆辞秋笑了,“其实姑母心里所想的,并不是这件事情,对吗?姑母所指的仇恨,根本不是指裴家跟怀北的仇恨,而是因为我们家跟怀北另有一层关系,我那位父……”
“住口!”宸妃急了,眼睛瞪了起来,好像陆辞秋说了多么大不敬的话。
可是也仅仅是一句住口,后面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陆辞秋怎么能听她的,她想说的话,没人拦得住。
“姑母知道一些事情,对吧?可否告诉我?”
“不知道!”宸妃匆匆摇头,“本宫什么都不知道。”
“若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宫宴那晚您就不会不顾一切跪到皇上跟前,哀求皇上不要把七公主和亲去怀北。更不会用那种令人琢磨的目光看向我父亲,还对我父亲说那样的话。”
“哪样的话?本宫说了什么?”宸妃有些后怕,她想不起来自己那晚跟陆萧元说什么了。
陆辞秋帮她回忆:“姑母说——帮我就是帮你自己,哥哥明白。”
宸妃心里“咯噔”一声,“本宫,本宫只是随口说说。当时气急了,有口无心的。”说完,又觉得这样的话根本压不住陆辞秋。这个小姑娘太聪明了,心眼也太多了,她本以为今晚陆辞秋来宸佑宫只是想知道流言的事,可眼下她才明白,流不流言的,或许对这个侄女来说根本就不重要。她来到这里的主要目的,是想从她口中套出关于陆萧元的秘密。
可是……“陆辞秋。”宸妃神色严肃,“你听着,不管曾经发生过什么,只要你一天是陆家的女儿,你就必须得把所有事情都烂在肚子里。否则不但你的家人得死,你自己也得死,你能明白本宫的意思吗?”
“我明白。”陆辞秋点点头,“可是也不能因为怕死,就丧了良心。”
“这世上丧良心的事情多了去了!”宸妃一下子站了起来,在这暖阁里来回踱步,“丧良心的事多,丧良心的人更多。你若事事件件都在意,那日子就没法过了。”
她走回陆辞秋跟前,态度又软了下来,“阿秋,听姑母一句,家再不好那也是家,爹再不好,那也是一个给了你身份的人。或许你现在不觉得左相府如何,可当你真的一无所有了,那便是出门都会被人踩上一脚,人人见了都要淬上一口。
从前你有多风光,今后你就有多落魄。
还有你的那些亲人,纵然有待你不好的,但也有待你好的。
阿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