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傅修远就站在不远处,苏倾城的大脑有一瞬间的宕机,不清楚开年应该在公司忙碌的人怎么会突然之间出现在医院里。
他受伤了?
这个念头从苏倾城的脑海中升起来,她连忙上下打量了下男人,从他的身上却没有发现一丝受伤的蛛丝马迹。
她不禁将视线转到孔昂身上。
孔昂的神色很淡定,只是静静地瞧着坐在轮椅中的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她扭伤的那只脚。
因为扭得太严重,医生上了夹板,所以她的脚看起来有点滑稽。
孔昂默默把视线转走了。
傅修远的视线也停留在苏倾城受伤的脚上,看到上面固定的夹板,双眸微微眯了下,眼底闪过了一道深暗的光。
夹板与绷带包裹的并不严实,露出了小半截白嫩的脚。
女孩子的脚暴露在空气中,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小截,却犹如天大的事情般,让周围的气温都跟着骤降了好几度。
一阵冷风旋过,男人便脱下外套走了过去。
黑色的外套轻轻盖在女孩的腿上,长披而下,顺势盖住了她的脚,将那白嫩诱人的画面都掩盖在了黑色的西装之下。
“额……”
没有想到,打破沉默的竟然是傅修远的这个举动。
苏倾城有些不适应地看着男人,从他一声不吭地走过来,再到强横地用外套盖住她的腿脚,每一个动作都悄无声息地刻进了她心里。
“还不让开?”
耳边传来男人不悦的嗓音,苏倾城抬眸,便见傅修远直视着秦风,那目光,准确来说属实不太友善。
秦风忽地笑了。
“没有让不让的道理,一路上都是我在照顾她。”
言语中,几分挑衅。
傅修远倒也不气不恼,冷冷勾唇,瞧着对面男人的目光四平安稳:“那我应该谢谢你,谢谢你照顾我的未婚妻。”
这下轮到秦风脸绿了。
在身份上面,他的确不如傅修远,就算真的拿出来身份,他也只是苏倾城的干哥哥,更没资格跟傅修远去争去抢。
“好。”
秦风大方放手。
亲手将轮椅的把手转到傅修远这边,他松开手,耸耸肩,满脸都是幸灾乐祸的表情。
此时让不让又有什么关系?
该告诉苏倾城的他已经全部了,傅修远这次隐瞒苏倾城是铁板上钉钉的事情,他们自己会吵起来的。
“小十一,下次见。”
秦风垂眸朝苏倾城温和一笑,抬手打过招呼后,便大步离开。
男人离去的背影越来越远,直至消失,却让在场的几个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苏倾城深吸了口气。
“你不是在公司吗?”她故作若无其事地扭头看了男人一眼。
傅修远:“凑巧。”
凑巧?
苏倾城不禁诧异。
傅修远却没有再解释什么,推着她便朝医院外走去。
孔昂看得干着急。
什么凑巧呀,明明就是接到手下人的电话,说是倾城小姐扭伤了脚,他家主子直接推掉中午的重要应酬就赶过来了。
一直以来,傅修远都有在苏倾城的身边安插人手。
当然,这些人手并不是像从前一样来监视苏倾城的,而是用来保护她的。
平时傅修远不会过问苏倾城的去向,他早已明白女孩应该有属于她的自由,而他们之间也应该有信任,但当苏倾城受伤或者出事时,手下人也要及时将这些事情汇报给他。
当孔昂接到电话时,傅修远刚刚结束完一场会议,正打算赶往中午的应酬。
此次应酬是瑞士银行那边过来的负责人,具体合作的重要性涉嫌到公司机密,所以傅修远很看重这次谈话,谁想到半路接到了手下人来电汇报苏倾城出了问题。
傅修远问过地点之后便赶了过来。
至于应酬那边?
孔昂想起来都觉得自家主子再次奔上了一条昏君之路。
他们家主子是一个字都没有提应酬啊,还是他厚着脸皮跟对方打了电话道歉,协商推迟饭局,到最后是协商好了,不出意外的他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不多时他们到了医院门口。
苏倾城前几天听傅修远谈和孔昂谈工作时便了解到他今天中午有个重要应酬,便开口:“你去工作吧,我跟小哥打了电话叫他来接我。”
工作?
傅修远看向了孔昂。
孔昂连忙开腔:“主子,我已经跟林小姐那边沟通过,合作改到了晚上七点。”
傅修远收回视线,露在苏倾城身上,嗓音平稳:“陪你。”
“……”
苏倾城其实不想让她陪,此时此刻她的心里面很乱,满脑子都是秦风说的那一句:傅修远为了不伤害两人的兄弟情,最终选择了隐瞒你。
她不想跟傅修远吵。
真的。
打心眼里她不想吵架,她觉得会很累,还会伤了两个人的感情。
她想就此翻篇。
即便事件中的受害者是她的父亲,差点被害死、如今只能躺在床上苟延残喘的父亲。
可是,事情就像是一根刺般扎在她心底,叫她每一下的呼吸都跟着不舒服。
医院门口的风犹如带着冰刀子般呼呼地往人脸上刮,丝毫没有了初春的温暖,硬生生的,刮得人脸颊生疼,也吹乱了几人的头发。
女孩坐在轮椅中,低低垂着脑袋,谁也看不清她的神色,却在她周身感觉到了浓浓的压抑。
傅修远站在她轮椅后面,不敢去看她的神色,掩耳盗铃般地就那么站着。
自以为看不到她指责的眼神,便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气氛就这么沉默着。
一直到法拉利的轰鸣声在不远处响起,骚包的红色跑车咆哮着,一个漂移停进了路边的停车位,浑身脏兮兮的少年从车上跳下来风风火火地冲着医院内跑去。
嗖——一阵风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