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寓之对于您来说,只不过是一个照顾小阿晚的工具人,所以你才会愿意帮助他爬上唐家继承人的位置。”
“但是我也知道,唐寓之就算消失了,还有许许多多个张寓之、刘寓之,只要您一天不点头,我就没办法把人娶回家。”
低沉的声音带着痞气,吊了郎当却又带着认真凌厉,韩靖微微叹了口气,似乎是无奈,又似乎是妥协,一语道破,“您明明关心小阿晚。”
“却又要摆出一副厌恶的样子,您不累吗?”
“我累。”
江老爷子:“......”
明晃晃毫不婉转的被戳破心里的那点小九九,江老爷子也不生气,布满皱纹的脸上反而还带着笑意。
轻轻地用手拍打着轮椅,声音苍老憔悴,“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不可爱。”
浑浊的眼眸里浮现出一幕幕记忆中的场景,年轻的男人身着警服对着他庄严敬礼。
转瞬之间,却又变成了盖着国旗的冰冷尸体。
稚嫩活泼的奶娃娃仿佛昨天还骑在他的脖子上调皮的拽胡子,下一瞬,又穿上了黑色的警服站在墓碑前......
湿润的双眼渐渐模糊起来,带着些感慨,“晚丫头当年因为你受了那么多的委屈,老爷子我舍不得。”
垂在身侧的大手暴起青筋,韩靖紧皱着眉,薄唇也是抿的紧紧的。
就像是故意往他心上扎刀子,缓慢的声音继续响起,“外边人都以为,晚丫头是喜欢唐家小子的,所以才威逼利诱着倒贴订婚。”
“可我知道,那是她换了种方式思念你。”
“我不会再离开,”头脑聪慧的韩靖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呼出一口浊气,幽深的眼眸里满是心疼和自责,“我会让唐家主动退婚。”
“那是你的事情了,”江老爷子孺子可教的点了点头,浑身疲惫的抬起手挥了挥,闭上眼睛假寐,“送我到楼下。”
车上。
李海熟练的拿过毛毯盖在老人身上,动作里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声音冷硬,但也是努力轻柔起来,“老先生,您休息一会儿吧。”
江老爷子浑身乏累的把头搭在椅背上,手上还紧紧的握着一个精致的相框,看向外面景色的锐利双眼划过悲痛的脆弱,有气无力的,“老李啊。”
“你说,晚丫头会怪我吗?”
照片上的男人英俊帅气,怀里抱着个还在吃奶的小娃娃,另一只手举起放在眉间,敬礼的动作标准飒爽。
在他的身边,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也是学着他的样子敬礼,尽管动作歪歪扭扭的,还有些逗趣可爱,但大眼睛里的认真明显。
“小姐会理解您的良苦用心的,”李海把视线投向了相片的位置,声音里带着怀念的味道,“她和先生的性格最像了。”
一声轻笑在寂静的车厢里响起,耳边还似乎回荡着小丫头大胆放肆说要去私奔的豪言壮语,江老爷子轻轻叹了口气,“是啊,和我那不争气的儿子最像了。”
“就连亦晨都没有这样。”
李海垂下眼眸,带着些宽慰的意味,“少爷手段雷厉风行,心有城府,更像您年轻的时候。”
“小姐随性洒脱,懂得分寸,各有各的好。”
“你就知道哄我个老头子,”江老爷子摇摇头,低下头看着手里的相框,粗糙的手指轻轻抚摸着上面的男人,声音有些哽咽沙哑,“我的儿,是我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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