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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来都来了,就别急着走了。”魔皇态度和蔼地看着王富贵,语气自然得就好似是在跟自家小辈交谈一般,“本皇已经许久没有见到像你这般有趣的孩子了。会下棋么?”
“这个……略懂一二。”王富贵瞥了眼他的脸色,从容淡定,客客气气地说道,“陛下若有兴趣,外臣可以陪弈两局。”
“没兴趣。”魔皇摇头道,“本皇自来静不下心,最烦下棋了。也挺看不惯那些对着棋盘,故作高深莫测旳家伙们。”
王富贵一脸无语。
魔皇陛下你不喜欢下棋,提这一茬作甚?消遣我吗?
“雍熙那老小子倒是喜欢下棋,还说什么棋局如天下,有布局、有算计、有谋略、有厮杀、也有舍弃。”魔皇背负着双手,感慨之中又略带着几分嘲讽,“说得倒是头头是道,可最终还不是被困在小小燕国这一隅之地,郁郁寡欢终生?而本皇,却已经执掌魔朝,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依本皇看,最重要的还是得拳头硬,正所谓‘一力破万法’。任何阴谋诡计在绝对力量面前都是虚妄。富贵啊,你可认同?”
“陛下有陛下的理解和格局,毕竟您是当前人族战斗力天花板之一,谁敢不服一拳打爆便是。”王富贵叹了口气,“像我们这种小人物,有时候难免就会算计多一些,将有限的资源充分利用起来。”
“喜欢喝茶不?”魔皇忽而又转移话题。
“这个……还是喜欢的。”王富贵老实地点头道,“饮茶可以静气凝神,培养不急不躁的稳重性格。”
“你说得很对,本皇就是不爱饮茶,因此性格才比较急躁,一言不合动辄就要砍人。”魔皇赞同不已,“可惜,本皇如今乃是神念投影降临此地,无法与你品茶论道了,还是喝酒吧。”
王富贵无语。
魔皇陛下,你这脑回路好似有些不正常啊~你这投影不能喝茶,酒却可以喝么?
非但他有这种感觉,旁边的海公公和嘉宝郡主也是面面相觑。
刚才魔皇投影骤然降临的时候,他们愣神之后,自然是惊喜若狂。可万万没想到,魔皇一通扯淡之后竟然要和王富贵喝酒?
“我虽年少不胜酒力,可陛下要喝,陪着小酌两杯也可。”王富贵在储物戒中掏摸了一番,拎出了一坛酒和一套酒具。
这酒是刚从帝宫宝库里搜刮来的陈酿珍品【金髓琥珀膏】。
这酒乃是用各种珍贵灵药和仙品灵米酿造而成,据说已有上万年年份,在漫长岁月的挥发下,酒色如金色琥珀膏状,每喝一口都对玄武修士有极大好处。
这酒拢共也就剩下十坛了,以往只有新登基的南燕大帝才能有资格起一坛,如今却被王富贵一扫而空。
他原本是打算拿回去孝敬长辈的……
“还是让老奴来侍奉两位贵人吧。”海公公凑上前去,搬来了桌椅请贵人入座,随后给他们各自斟了一杯。
魔皇欣然落座,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黑色的广袖掠过桌面,他微眯着双眼,姿态洒然,浑身上下都透着股说不出的不羁和洒脱。
一连痛饮了三杯之后,他才停了下来,感慨道:“好一个【金髓琥珀膏】。本皇也就是在雍熙小子登基时,喝过半坛。这酒性太烈,药性也浓郁,富贵你还小,喝半杯足矣,多了伤身。”
“多谢陛下体恤。”
王富贵小酌一口,顿觉琥珀膏在口中化开,仿若烈火般蔓延全身,让他血脉贲张,毛细孔都全部被打开了。
一呼一吸间,就好似有不少浊气被排出了体外。
酒是好酒,不过以王富贵如今的体质的确不能多喝,只能偶尔抿个一口,陪一下魔皇。
顺便听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当初和雍熙大帝之间的少年友谊,从一起年少相识,到一起闯祸,一起泡妞,然后再一起去域外战场厮杀等等。
酒助谈性,魔皇似乎也很久没跟人聊起过这些了,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
王富贵不得不耐着性子听他唠叨,还得时不时附和美言几句,心中却是暗忖。
这魔皇年轻之时简直就是个浪荡子加混账,到处打架,惹是生非,这要是生在王氏,怕是腿都不知道给老祖爷爷打折多少回了。
不知不觉,酒坛里最后一口酒也入了魔皇的口。
他放下杯盏,舒爽地哈了一口气道:“富贵小子,你现在知道本皇和雍熙的关系有多好了吧?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率兵攻打燕国帝宫,还四处抢劫。”
“陛下此言差矣。”王富贵似是早料到了这一出,好整以暇道,“打仗时劫掠敌国财富,以战养战,本就是壮大自身削弱敌人的常规战术。难不成,陛下打仗时对敌国境内秋毫不犯?归根究底,还是南燕太过自大,露出了巨大的破绽,方才给了我可乘之机。”
“好,说得好。”魔皇赞许道,“你小子还是挺对本皇胃口的,非但资质绝伦,还能言善道,聪慧机敏,更是临危不乱。小小年纪就能有如此心性和成就,着实算得上是一个罕见的人才,比起本皇小时候也不遑多让。”
这句式听着怎么这么熟悉?
王富贵嘴角微抽。
曾几何时,仙皇陛下好像也说过这么一句话。
虽然心下腹诽,他面上却仍是风度翩翩,谦逊道:“多谢陛下夸赞,不过富贵何德何能,能与陛下相比。”
魔皇目光赞许:“可惜了~你我阵营不同,否则还能做一个忘年交。不过现在嘛,还是早早把你这个优秀的人才,掐灭在萌芽之中最为稳妥。”
呃……
王富贵脸色一僵。
倒不是被魔皇这话给吓到了,而是想起前几日,他刚刚以类似的话威胁过燕国的年轻俊杰们。
这现世报还真是来得挺快。
“陛下您这么个大人物,欺负我一个十四岁的小孩子合适么?”王富贵弱弱地问,“要不要注意点气度什么的?”
“不合适。也的确有损皇者气度。”魔皇摇头叹息,“可本皇终究是赤月魔朝的魔皇,而以你之才,未来必定成为我魔朝大患,为了我赤月魔朝长治久安着想,本皇就唯有厚颜以对了。”
“可是陛下,您就是一个投影在这里,您真有把握留下我?”王富贵眨了眨眼睛道。
“呵呵,你这孩子多半还不懂。”魔皇潇洒一笑,“本皇的投影虽然仅能发挥出凌虚境中期的战力,但本皇的战斗意识,以及掌握的诸多妙法玄技,都不是寻常凌虚境能比的。凭你那两个藏在暗处随时准备救你的凌虚境护卫,即便想救援你也是来不及。”
“富贵小儿,本皇还是劝你……”
然而,他的话才说了一半。
蓦地。
一道无形的空间波动闪过,坐在魔皇面前的王富贵就好似被什么东西一口吞掉了一般,陡然间凭空消失得无影无踪。
远处的王宝财也是撒开树根丫子迅速跑路。
他才是一棵五阶的小树苗苗,如何能和魔皇投影打?这种时候,当然是有多远躲多远。
魔皇得意的表情蓦然一滞,讶异道:“竟是空间秘宝。”
这小子要不要这么机灵?
几乎是在王富贵消失的同时。
一个苍老的女声响起:“姬供奉,一起动手拖住魔皇。”
话音未落,一袭青衣的蓉嬷嬷便出现在了不远处。
阳光下,她苍老的面容紧紧绷着,眼神中是前所未见的凝重。
在她身后,一只色彩华丽的青鸾虚影正徐徐显现,在阳光下舒展开翅膀。伴着一声高亢的清鸣,可怕的威压蓦然绽放。
“轰!”
天地间蓦然有浩荡的长风呼啸而起。
以蓉嬷嬷所在之处为核心,可怕的威势接天连地,整个天地都好似在这一瞬间暗淡了下来。
浩荡长风中,蓉嬷嬷握紧团扇,狠狠一扇。
一只完全由风属性能量凝聚而成的青鸾虚影蓦然冲飞而出,朝着赤月魔皇冲了过去。
可怕的威势瞬间锁定了那道黑袍翻飞的人影。
见状,赤月魔皇不慌不忙,抬手便是一掌拍出。
浩荡的魔气蓦然狂卷而出,顷刻间便化为一只遮天巨掌,迎着青鸾飞了过去。漆黑的魔焰在那巨掌上燃烧,无比邪肆,无比危险。
跟蓉嬷嬷相比,他出手的动作宛如行云流水,带着股举重若轻的味道,威势却丝毫不逊色。
很显然,对于魔皇而言,这个级别的战斗并不会对他造成丝毫压力。
但也就在魔皇出手的同时,一抹笼罩在灰黑色雾气中的倩影悄然出现在了他身侧。
浩荡的长风中,她一头嫣红的长发迎风飞舞,素白的衣裙也是猎猎飘飞,整个人却好似一抹幽影一般无声无息,毫无存在感。
这人影,自然便是王氏的供奉,姬玥儿。
作为姹女阴魔一脉的掌脉魔君,姬玥儿擅长的本就不是正面强攻,而是变幻万千的身法幻术,以及诡异莫测的攻击手段。
以往面对的对手实力都不太强,她出手也比较随意,但如今面对的是赤月魔皇的投影,她自是拿出了全部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