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p>
【就我觉得很真实，也很可怜吗】</p>
【我原先还挺喜欢汪星空的，世界论坛已经开始有他的超话，可没想到……】</p>
【没办法，我们站在明安哥的视角上，看什么都像是俯视，明安哥站得太高了，我们也会渐渐看不清下方的人们的】</p>
【同上，每天看明安哥已经成为我的日常了，完全想不到干别的事……反正他总是能成功。】</p>
【……】</p>
那骨架一站起，便是一股馥郁的玫瑰香气。</p>
在那股香气之下，所有人都有种眼皮子打架的困意。</p>
筱晓手里闪过白光，一道【驱散】之下，那股香气短暂被祛除了。</p>
王珍珍举起法杖，其他人的面前便出现了一个个乳白的防御罩。</p>
吕树抬起手，碧色螳螂首先跳了出去，带起一阵锋锐的冷风。</p>
杨长旭举起枪，对着骨架瞄准。</p>
苏明安还是第一次和其他玩家一起对战，他命令分身首先冲上去，对上那具可怖的骨架。</p>
“唰！”</p>
骨架一把拍在了亚尔曼之剑上，巨大的力量值让分身后退了几步。</p>
骨架还想再跟上一击，杨长旭的子弹击打上了它的头颅，被反弹开来。</p>
【HP-120！】</p>
【HP：1880/2000】</p>
下一刻，螳螂的刀锋冷不丁地刮过它的脖颈，撕裂开一片肌肉组织。</p>
【HP-200！】</p>
【HP：1680/2000】</p>
“嘭！”分身试图钻空子去砍它的胸口，却不料它完全不管那螳螂，一根长臂直接撞在分身肩部，直接将人撞飞了出去。</p>
【HP-400！（暴击！战力压制！防御抵抗！）】</p>
分身感觉胸前一阵钝痛，他吐了口血，迅速从地上爬了起来。</p>
明状态的分身血量足有1070点，自带明状态下的力体敏三维加成，身上的装备也足足提供了20点的物防和25点的精神防御，才使得这一击的伤害没有那么爆表。</p>
下一刻，骨架直接冲向王珍珍和筱晓，打团先断奶，它倒是很清楚。</p>
苏明安将700点MP完全灌注到空间震动后，迅速发动！</p>
“——！”</p>
无声的扭曲于骨架所在之地显现，骨架前冲的身形僵在了原地，身上出现了被压制的效果。</p>
【HP-470！（僵直！）】</p>
“吕树！”他立刻出声。</p>
下一刻，碧色的影子划过骨架的脖颈。</p>
“划拉——！”一声，一刀之下，直接将骨架的身首分离，血液如喷泉一般炸裂开来，头颅滚落在地，卷起一片血色。</p>
【HP-700！（暴击！断体！弱点打击！）】</p>
下一刻，杨长旭的子弹也同一时间赶到，在它的胸口破开一道血花。</p>
【HP-230!（弱点打击！）】</p>
几个玩家一旦联合起来，配合的强度极高。</p>
缩在角落里的沈雪缓缓抬起头，她抬起了手——</p>
“小心！”</p>
吕树注意到，那张人皮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行动起来，向着还在发射光束的筱晓扑去！</p>
筱晓的面上现出了一丝惊恐，人皮很快便扑到了他面前！</p>
但很快的，一旁王珍珍的手迅速抱住了他的腰，少女像是用尽了全身的气力一般将他往后甩，她自己直接被人皮附着而上！</p>
筱晓的眼睛睁大了，他身体被惯性往后甩着，离她的距离却越来越远。</p>
“我是胆小的未成年人，我害怕下场。”王珍珍低声说着：“……可我也能救你。”</p>
人皮像是融入了一般贴上了她的身体，无数道无形的丝线连上了她，线的另一端牢牢拽在沈雪手里。</p>
“去死吧……”沈雪面上带着孤注一掷的冷然，她笑着，渐渐笑出了泪花：“你们以为自己胜利了，并没有……汪寒是爸爸最完美的作品，他的皮能取代任何人……包括这个小姑娘也是，她已经被人皮取代了，就算我死了，她也会成为这所学校新的“沈雪”……”</p>
【HP-1040！（致命伤！）】</p>
她的眼神滞住了。</p>
苏明安的手指抵上她的额头，他的身上闪烁着空间的光晕。</p>
“那就不需要你了对吧。”苏明安说：“一旦发现原来汪寒才是最终破局点的话，那么你根本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先前的话都是骗我们的，你一死全校陪葬……怎么可能的事，这种事在汪寒身上发生还差不多。”</p>
沈雪眼中的光彩逝去了。</p>
“明安……”她的嘴唇开合着。</p>
可是那人已经转过身，不会再看她一眼了。</p>
她苦苦等待了十二年，用无数无辜学生的人皮美化自己，把自己腐化成了一个病态又腥臭的爱丽丝。</p>
她肮脏至极，也罪恶至极。几乎每个毛孔都渗出他人的血泪。</p>
……这样的她。</p>
……根本就没有想去当记者、当裁缝的灵气。</p>
可惜，在死前的这一刻，她才如梦初醒。</p>
“……对，不起。”她喃喃道:“爸爸……我，做错了吗？”</p>
“我想……我还想和他去看大海……我……”</p>
她流着泪，合上了满是鲜血的双眼:</p>
“我什么……都没做到……”</p>
【你杀死了沈雪（关底BOSS），Exp+2000！】</p>
【您即将晋升为（二阶一）玩家！请在世界结束后，于主神空间中完成进阶任务，方可进阶】</p>
【二阶玩家相较于一阶玩家，升级能额外拥有一点升级属性点，且解锁更多权限，更多身份，商店解锁更多道具。】</p>
【二阶进阶任务（请在主神空间中完成）：</p>
1.加入一所公会（已完成）</p>
2.组建一个不低于三人的小队（待完成）</p>
3.于世界论坛发布一条帖子，并获得（一亿/玩家个人世界排名数）的热度（待完成）】</p>
……</p>
王珍珍被人皮完全附着而上。</p>
当她再度睁开眼时，那眼已变成一对亮晶晶的玻璃珠。</p>
她的指尖开始变长，已经异化了的她毫不犹豫地朝着筱晓攻击而去！</p>
“嘭！”</p>
杨长旭的子弹迅速赶到，贯穿了她的头颅，鲜红的血炸了筱晓一脸。</p>
【队友（王珍珍）已死亡】</p>
而同一时刻，分身的剑贯穿了骨架的胸膛，他顶着一丝血皮抽出剑，有些站立不稳。</p>
【杀死汪寒尸骨（关底BOSS），Exp+1000！（小队均分）】</p>
【获得最终线索·汪寒的日记】</p>
【（汪寒的日记）：这本日记空白一片，只有扉页用血淋淋的字写着:</p>
“没有死亡的世界，是不完整的</p>
——我却不希望它有一天降临到我的身上”】</p>
……</p>
【获得最终线索·骨架胸口的能源】</p>
【（骨架胸口的能源）：它带着一股玫瑰的香气，模样像极了人的心脏，捏碎它能使本该死去的学生们安息——但是你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吗？】</p>
分身将那枚能源掏出来，能源表面血淋淋的，还带着一股福尔马林的味道。他拖着全身的伤走到苏明安面前，将能源递给他。</p>
“你先拿着。”苏明安说。</p>
他看了一眼跪坐在王珍珍尸体前的筱晓，</p>
又看向了对着沈雪尸体沉默不语的沈月。</p>
“……她是我的姐姐，陪我走了十二年的“沈雪”，被副本逐渐蚕食人性的“姐姐”。”沈月低声说着：“虽然只是副本里面的，但我却觉得好像真的在家庭中过了十二年。这里的学生们虽然诡异，模样却无比鲜活，他们的每一天虽然很重复，但却给我一种【呀，原来我还平淡地生活着】的感觉。”</p>
她微微抬起头：“……这十二年间，我依然会做梦，预知梦。</p>
知道吗，明安，我的梦能梦到任何人，却从未梦见过你，你的未来……像是有着千万条道路一般，我不能明确捕捉哪怕一条……”</p>
她正说着，看见一个黑黑的东西被递了过来。</p>
抬眸，看见苏明安微笑着看着她的模样。</p>
“你的剑。”他说着，剑袋滑落，露出里面被他一直保存着的，闪亮的喀俄涅之雪。</p>
她伸手接过，摸过那柄雪一般的长剑，眼中带着追忆。</p>
“——现在应该怎么办？”杨长旭看了眼沉默不语的筱晓：“他手里的就是那个让一切结束的核心了吧，苏明安，你要怎么选择？”</p>
苏明安看着分身手里的核心，现在有两个选择摆在几人面前。</p>
保留核心，那么明溪中学的一切都将持续，在没有外来人闯入的情境下，这里的学生老师将继续平静地生活下去。</p>
沈卓，沈雪这两个最完美的实验品都已经死去，剩下的人都是没有自我意志的失败品。张劲飞可以继续洗他的拖把，将整个寝室拖得一片水渍渍的。李鑫也可以在张劲飞的看番声中，继续写他的作业，将那仅剩下两人的寝室维持下去。</p>
他们白日上课，晚上就寝，严守校规，重复等待着不可能到来的高考，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p>
……但如果选择捏碎核心，所有人都将死去，明溪中学将陷入沉睡，再没有人会因它的“校规校纪”而行动。</p>
面前的选择，似乎并没有完全的对错。</p>
“这个选择，还是交给当事人来选吧。”苏明安看着沈月：“沈月，在我们结束了副本后，你会怎么样？”</p>
“我是，能自主行动的观测者。”沈月说：</p>
“我会跟随玩家的攻略进程而改变，去往下一个世界，在那里独立地生活……”</p>
“那么，汪星空。”苏明安看了眼地上的骨架，那里正有个少年正缓缓抬起头来：“……你的选择呢？”</p>
汪星空还活着，尽管他身上的皮肉已经呈翻卷的恐怖之势，但他还活着——因为苏明安手中还在发光的核心。</p>
在被揭穿之后，身为“猎杀者”，等待他的宿命将是和着这个副本的世界一起永眠。</p>
如果苏明安捏碎核心，没有意外的，他也会随着骤然失魂的学生们一同彻底倒下。明溪中学将归为永恒的寂静。</p>
汪星空抬起头来。</p>
他面上血糊糊的，但依稀能看到他脸上的笑容。</p>
“没想到在失败之后，我依然能够在这个只有我一个人活着的学校里，得到永恒。”汪星空看向他：“明安安啊……别捏碎它，让我永久存续吧。”</p>
“你想好了？”苏明安看着他：“沈月会离开这个世界，其他剩下的都是行尸走肉般的学生们，这个世界副本只有一个学校这么大，你会永久地成为这里的学生，成为唯一拥有自主意识的人，永久重复日复一日一样的生活……没有人会看到你，没有人知道你在这里，我们都将向前走去，而你永久地停驻在这个虚假的世界里……直至永恒的终末。”</p>
苏明安手上的核心一闪一闪的，发着血色的光：</p>
“再以后，你就是明溪中学的汪寒，而非汪星空……汪星空——你确定这是你的意志吗？”</p>
“是。”汪星空伸出血淋淋的手臂，身子压低，像卑微的信徒一样祈求着他。</p>
“明安安。”他抬起头：“我从小到大，不也就是这么过来的吗？小学，初中，高中，大学，中考，高考，考研，学习，打卡，恰饭……我早已习惯了，这样一成不变的人生啊……”</p>
他嘴角咧开，露出个粲然的笑:</p>
“这就是我的意志，请让我在这个没有死亡的世界……变成唯一鲜活的【永恒】吧。”</p>
他曾经是最渴望被注视的人。</p>
但在彻底失去了所拥有的一切后，他所想要的，仅仅只是虚假的“活着”而已。</p>
以一串数据的姿态，在被所有人遗忘的世界里，成为重复着的【永恒】。</p>
接着，所有人便看见，在汪星空说出这些话时，他那双原本正常的眼睛，突然异化成了一双玻璃珠般的眼睛。</p>
……他彻底成为了npc的汪寒，而非，玩家汪星空了。</p>
他还是成为了自己最讨厌的人，</p>
以一种祈求臣服的姿态。</p>
苏明安将手中的核心抛过去，汪寒一把抓住，像护着一颗至美的瑰宝。</p>
【小队选择保留核心，选择已做出，正在计算最终结局……】</p>
系统提示声响起。</p>
“——嘭！”</p>
而与此同时的，是一声震耳的枪声。</p>
在汪星空夹杂着喜悦和慌乱的眼神中，他手中的希望，一瞬被一颗子弹贯穿，而后，连着被炸开的血肉，那闪烁着辉芒的核心，一瞬破碎。</p>
“啪！”</p>
核心碎裂开来，玻璃碎块如同水晶一般掉落在地。</p>
杨长旭举着枪，仪容肃正，眼中带着强烈的谴责。</p>
“……不行，这种没有人性的学校，本就不应该存在。”杨长旭嫉恶如仇，收枪的动作无比坚定：“——他们都是受害者，他们应该安息。”</p>
【突发事件！】</p>
【小队选择破坏核心，选择已更改，正在计算最终结局……】</p>
苏明安看着眼中神采一瞬破碎的汪星空。</p>
汪星空血肉模糊的手在碎块中摸索着，抓挠着，尽力拼合着，却怎么也拼合不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