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洞穴湿气很重。</p>
脚掌踩在岩石有些湿滑。</p>
岩石表面长着不少苔藓。</p>
“库力江大叔？”</p>
昏暗的环境里，晋安几次喊对方，但库力江始终保持站着不动的姿势，没有回应他。</p>
他若有所思走近。</p>
库力江他们都是闭着眼睛，脸上表情挣扎，艰难抵挡外界的绝望、嗜血、癫狂等阴气恶念入体，阻止最后的理智被那些阴气恶念吞噬掉。</p>
啪嗒。</p>
啪嗒。</p>
脚掌踩在空旷湿滑的岩石地面，脚步声带着清脆的回音。</p>
晋安走到坐在地上的形如枯骨老人身边，还是没能听清对方嘴里究竟在胡言乱语着什么。</p>
晋安微弯身子，耳朵凑近老人去听，终于零星听到些字眼，不要…不要…不要，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月羌国国王始终在断断续续重复这几个字眼。</p>
“不要？”</p>
“不要什么？”</p>
“你是不是还未完全丧失理智，你是不是想提醒我们什么？”</p>
晋安耳朵更加凑近月羌国国王嘴边，但对方神智混乱，就像老年痴呆的老者抱着个鬼陶罐一直胡言乱语，对于外界的不闻不问。</p>
晋安本以为他来到这里会有一场恶战，他都做好最坏的打算，月羌国国王已死，然后被东西上身，两者间必定会有一战。</p>
属实没想到会面对这种场景。</p>
月羌国国王无视他的存在，只是一直抱着个鬼陶罐胡言乱语。</p>
只要不去打扰这个小老头，就能相安无事。</p>
晋安眉梢轻蹙，几乎都要把耳朵凑近老人嘴边，终于听清更多的字眼，这次除了听到“不要”外，还听到了“黑雨”字眼。</p>
这几个字是重复次数最多，所以他反复听才能听出来。</p>
“黑雨？”</p>
“黑雨国！”</p>
晋安脸上出现吃惊表情，想不到居然在月羌国听到几百年前就已经灭亡，被沙漠淹没了的黑雨国线索。</p>
他还想继续听清更多字眼，但这次听了好一会都再没听清其它的字眼，反而是离对方怀里的人脸彩陶罐近了，那种一直混杂在空气里的古怪霉味气味更重了。</p>
非常的刺鼻。</p>
刺激人呼吸道。</p>
喉咙一阵不舒服。</p>
那味道比硫磺烟熏还难受。</p>
但这不是重点。</p>
晋安总觉得这个怪味他在哪里闻到过，让他熟悉。</p>
他非常相信自己的记忆。</p>
如果记忆里觉得熟悉。</p>
那么这个怪味他肯定在哪里闻到过。</p>
多亏了他修炼精神武功后，现在记忆力大增，晋安很快回想起来这刺鼻怪味跟椿象爬过地方的气味有些相似！</p>
晋安这时候发现连眼睛都有些受不了，抬手捂鼻子直起身子，忽然他嗯？了一声，竟意外发现在角落里被人打捞起来后扔在一块的五六个人脸陶罐，就跟月羌国国王怀里抱着的那只人脸陶罐长得一模一样，要不他目力惊人，也不可能在黑漆漆的地下洞穴里发现这些细节。</p>
他还发现这些陶罐都破了，陶罐表面的人脸全都不见，只留下大窟窿。</p>
陶罐里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p>
通过仔细对比，他看出来这几只空了的人脸陶罐，跟月羌国国王怀里抱着的那只人脸陶罐，都是古旧之物，是出自同一个年代同一个地方之物。</p>
砰，晋安随手扔下手里的人脸陶罐，陶罐直接在地上摔碎成土渣，人重新走到月羌国国王身前。</p>
“国王，月羌国公主古丽扎尔这个名字，你还记不记得？”</p>
“她是你的女儿。”</p>
“我是你女儿古丽扎尔请来救你的。”</p>
晋安也不知道这月羌国国王究竟还有没有神智残留，抱着试一试心态说出古丽扎尔名字，一直嘴里口齿不清低语的国王，一听到女儿、古丽扎尔几字，脸上表情开始挣扎。</p>
但挣扎没多久，他脸上的挣扎消失，改为如恶鬼狰狞，两眼怨毒，布满细密的红血丝，那样子简直跟鬼没两样：“死！死！死！”</p>
这一刻他脸上只有嗜血、残忍、怨毒，满满的恶念，再无半点人性，这个模样跟公主床下背贴背睡觉的烂脸女人简直一个人。</p>
国王表情狰狞疯狂，怨毒嘶吼，眼里又流下眼泪，似乎有两种意识正在身体里大战，但恶念明显占据了上风，完全控制着他的身体。</p>
晋安没有继续刺激月羌国国王，国王又重新平静下去，继续抱着陶罐自言自语，只是他的眼里一直在流泪。</p>
一边无声哭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