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不喜欢这帮人,但是一来这帮人在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上还是能有些用处的,二来牵扯面太宽,恐怕影响太大,第三,也是最关键的,只怕便是杀了这帮人,冯紫英也未必会认为是这帮人自作主张,没准儿还觉得是杀人灭口。
“殿下,此事没有太好的解决办法,不过只能暗中求个最好,以余愚见,先把人放回去,可以叮嘱一下这二女,毕竟被人掳走也不是什么好听名声,就说是一场误会,盯住二人不外泄,如果二女真的没有对外说,那就再好不过,……”
陶姓男子的说法让张骐摇头,如果都这么简单,那就真的好办了,他也希望如此,可如果对方去告知冯紫英那边了呢?
“如果二人把事情说出去了,这边殿下也要有些准备,就说偶然一见惊为天人,原本想要找人扮强盗殿下亲自出马英雄救美,以搏美人芳心,没想到会出这样一个状况,所以……,殿下亦可私下寻个机会向小冯修撰道歉赔罪,以余之见,或许还能变坏为好,……”
陶姓男子的这样一个主意让张骐眼睛一亮。
这倒是一个好办法。
自己想要演绎出英雄救美博取美人芳心虽然看起来荒唐了一点儿,但是自己这种人家好像做这种事情也说得过去,而且在发现二女身份之后就立即表明了态度和诚意,甚至道歉赔罪,这等姿态不可谓不好,没准儿还真能拉近和冯紫英之间的关系呢。
“这恐怕是最好的态度,另外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也可以证明殿下的坦荡的性格,以余之见,或许像小冯修撰这种人,更愿意结识那种性格直率坦荡而非执着于经义诗文的王爷。”
张骐忍不住站起身来,欣喜的搓手不已,“先生所言甚是,这位小冯修撰虽然科举成名,但是和父皇一样,一直不屑于诗文,孤和大哥以及三弟屡屡邀请其到诗会文会一聚,都被对方婉拒,先生这么一说倒是真的有点儿这种意思在里边,……”
“殿下切莫高兴太早,这只是一种可能,而且以我的看法,这位小冯修撰出身武勋,但是却又颇得朝中诸公的信任,只怕不简单是一个意气用事之人,其对时政策务的关注重视,说明其人在很多方面有着自己的主见,殿下若是想要赢得其人的支持和认可,怕不能单单只希望于性情上的好感才对。”
陶姓男子的分析让张骐更加满意,他当然不会简单的以为这样就能化不利为有利,未来争夺大宝之位的路程还很漫长,需要每一步都踏稳,冯紫英当然是值得争取的对象,但是眼前这位表现出来的智谋和判断能力更让他高兴。
“先生所言,孤记住了。”张骐长叹一口气,“那么此事就按先生谏言来处理便是,不过以先生之见,觉得孤应该是希望这二位女子回去之后是告知冯紫英呢,还是闭口不言呢?”
陶姓男子苦笑,摇摇头:“殿下,您这是太着相了,以余之见,此事最好的结果还是二女隐瞒不言才好,毕竟我们无法预判冯家对此事的看法,小冯修撰的性子以及他对此事内心究竟如何着想,我们也无法确定,这等不必要风险能不冒还是最好不冒,我先前所说也不过是迫不得已之下的对策罢了。”
张骐有些遗憾地点点头,从内心来说,他还真的希望是后者,但也的确有一些不确定的风险,不过日后倒也还有机会来好好结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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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岫烟和妙玉枯坐在这间房中,短短两个时辰,却像是两个月,每一刻都是煎熬。
虽然有着某种期盼,但是邢岫烟内心也很清楚,这种期盼的可能性并不大,对方更大可能还是担心暴露带来的不测而对自己二人下毒手。
杀人灭口的故事在传奇话本里也是屡见不鲜的,甚至深入人心。
纷乱如麻的心事不断在胸中涌现,忽而想起父母,忽而想起冯紫英,又忽而想起园中诸位姐妹,邢岫烟只能握住同样已经有些六神无主而又绝望无助的妙玉的手,以示安慰。
这等时候只能坐等结果,门外监视自己二人的“匪徒”似乎也一样有些心神不宁,不时耳语几句,望过来的目光也是时而凶悍,时而复杂,更让二女心惊肉跳。
终于,门外二人汇合了另外几个人得脚步声,一阵低不可闻的对话声之后,邢岫烟和妙玉忍不住抱在一起,等待着命运的抉择。
这个时候她们才发现自己显得是如此脆弱,面对不可预测的结果,竟然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还是那名蒙面男子进来,一挥手把汗巾和蒙眼巾拿过来,态度却好了许多,“对不起,二位姑娘,这是一个误会,抱歉了,我们会送二位回去,请二位姑娘还是像方才一样,我们就不唐突了,请二位自己……”
邢岫烟和妙玉简直不敢相信耳朵,忍不住紧紧搂在一起,然后松开,“英雄,您说现在就送我们回去?”
“对,纯粹是一场误会,这事儿请二位姑娘谅解,嗯,也不必宣扬,以免有损二位姑娘名声,……”男子态度出奇的温和,“好了,我们马上就送二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