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隆帝此时早已经陷入了晕晕乎乎状态,身体在弩矢接近之前便已经歪歪扭扭的跌落马下,正好不好地躲过了那攒射而来的大部分弩矢,只有两枚弩矢击中了永隆帝腰际裹甲处,一时间也看不清楚究竟击中没击中要害。
永隆帝的身体终于跌落下来,带着头盔的头重重地撞击在了地面上,并被仍然在疯跑的乌骓马拖出几步,身体才轰然落地。
就在永隆帝坠马的那一瞬间,紧跟而来的几名护卫也已经飞身感到,在空中便与冯士勉、苏德伦几人刀剑交锋。
金铁交鸣间,火花四溅。
眼见得又是十余人从后方猛扑而来,冯士勉和苏德伦都意识到今次的刺杀恐怕也只能到此为止,永隆帝身边的护卫都是精选的高手侍卫,非是寻常人能匹敌,便是他们也一样没有把握。
一声呼哨之后,一直埋伏在灌木中作为掩护的几人突然窜出,手中匣弩“嘭嘭嘭”连续不断的喷射而出,形成一道密集的弩矢网,与此同时,冯士勉和苏德伦等人也都是突然坠地翻滚,钻入草中。
围上来的护卫们分出一部分抢救已经落地不省人事的永隆帝,另一拨人则死死咬住这一帮刺客,他们很清楚,如果不能抓住这帮人有个交待,无论永隆帝命运如何,他们的命运都已经注定。
就在冯士勉苏德伦一行和宫中护卫殊死搏杀时,在距离他们二十丈外的桦树林中六个人却是扼腕不已。
可以清楚的看到已经架好的五支木斯克提(musket)重型火铳置放在专用支架上,也就是俗称的斑鸠铳,已然瞄准了前方二十丈开外必经之路,如果不是这个意外,按照预定,当目标通过这一线时,埋伏在树林中的他们可以轻而易举进行一次完美射击。
“这帮该死的白莲教!”
当先一人忍不住沉声叱骂,“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其他几人都是默然无声,距离实在太远了一些,他们根本无从下手。
他们的标准准备也是直接面对正面山下的河谷谷道,而且这种重型火铳太重了,必须要用专用支架架设,否则一个人根本无法抬起。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们出动了一组五人,就是要防止永隆帝身旁有护卫遮护,需要在一轮射击之后就能达到目的,所以早早就在这里布设阵地,务求一击必杀。
谁曾想白莲教这帮人居然会抢先截胡?!
抢先截胡也就罢了,你要一举得手才行啊,居然弄出这样一个不伦不类的结果来。
皇帝倒是落马了,但是他们也看不清楚对方的刺杀究竟得手没有,但看这架势,似乎有些悬。
现在越来越多的护卫和旗手卫、四卫营的人已经跟上来了,眼见得就要开始大搜查,再不走就算是有人接应,只怕都要一堆麻烦了。
“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原路返回!”
当下那人气得咬牙切齿,但是却又无可奈何,唯一能安慰的就是看到了永隆帝从奔驰的马上坠落下来,以永隆帝五十多岁的身子骨,这一摔只怕再怎么也要去掉半条命,这就要看老天爷收不收他了。
“那大人,这几支火铳……?”其中两人还有些舍不得这几支木斯克提重型火铳。
这都是专程从吕宋那边买来的,每一支都花去了四五十两银子。
他们都是专门的火铳手,为这种重型火铳专门练过半年,委实爱上了这种射程可以远及两百米的斑鸠铳或者书鹰嘴铳,在五十到八十米距离中不但威力倍增,寻常板甲可以轻易击穿,而且在射击精度上也可以获得很大提升。
按照今日的伏击距离,五支木斯克提集中瞄准目标射击,有很大把握能够一击而杀。
只可惜如此好的一次机会,却被那帮白莲教人给毁了。
“丢下吧。”当下那一人却是毫不犹豫地道:“我们带不走了,只能轻装而行,这些火铳反正都是从南洋买来的,被龙禁尉察悉也不怕,他们也查不到这是哪里来的,若是我们人被龙禁尉拿住,那才是麻烦了,赶紧走吧!”
一行人丢下五支架好的木斯克提(musket),然后撒下一些湮灭自身气息的药物,防止猎犬追查,然后迅速钻入树林中,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