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的说,这几个人里边,只有张丁元是真正上过战场打过仗的。
作为左良玉他们带过来的一员,他被派入贺虎臣部中作为基干组建新京营,后来又干脆进了京,迅速从辽东的一员亲兵成长成为千总,可谓青云直上,但带来的压力也是巨大的。
原来也就是一队人,现在手下数百人,而且战术战法也发生了巨大改变,完全是从头开始,所以张丁元也是半点疏忽都不敢。
“宣府军怎么会进京我们管不着,反叛也好,造反也好,那不是咱们该管的事儿,我们的任务就是一个,拿下并控制住榆河石桥,如果宣府军斥候没到,那不用说,按照既定阵型,拒马抬上,封锁石桥,如果敌人有斥候甚至可能前锋少量骑兵,我们结阵,逼退,拿下控制石桥,就这么简单,但却是卖命的活儿,所以大家还得要按照训练规程来,行进用山字阵型,停止就换成梯形阵型,有没有问题?”
几个人都点头认同,不过其中一名长矛千总王宪提出担心:“夜里行军不易,如果敌人骑兵已经过桥,极有可能对我们袭扰,这一点不可不防。”
这条官道足够宽,几百人行进不在话下,唯一担心的就是天色已黑,最坏的结果就是敌军骑兵已经抵近石桥,甚至已经越过石桥,那可能就可能面临敌人骑兵的突击,这就需要按照作战行进阵型来,虽然慢一些,但是却能更稳当。
“王兄所言有理,所以我们可以将阵型稍微拉开距离,保持作战状态,一旦遭遇敌袭,长矛队可以保持戒备,火铳军可以进攻,但我相信敌人应该还没有过桥,起码过桥人不会太多,不足以阻挡我们前进。”张丁元很肯定地回答道。
另外一名长矛千总也点头赞同:“就按此计划行进,在石桥头我们再来布防。”
张丁元满意地点点头,再补充道:“周兄,路上你们不用管,只管跟随行军,但是后边你的兄弟们恐怕要辛苦一些,到了石桥,恐怕就要布阵,利用你们鹰嘴铳射程,覆盖河北面桥另一端的整个附近,为我们这边赢得时间,……”
鹰嘴铳把总周展鹏无声地点点头:“我这边没问题。”
周展鹏虽然只是把总,但是他的地位又不一样,鹰嘴铳部是贺虎臣直领,他一个把总也未必就比其他军千总低多少,当然他也知道这种情形下闹别扭那是找死,而且对方也很尊重他,他很满意。
至于说到桥头需要布防,他的人马需要担负起更大责任,他乐见其成。
来就是要打仗的,他本来是永平民壮,最初还是屯卫兵,就习练过军事,只不过后来觉得屯卫兵没意义,便逃到了辽西,结果被抓了回来,直接被充军进来,谁曾想进了京营之后,他有基础,觉得京营也有前途,所以很是苦练,被选入鹰嘴铳部,迅速脱颖而出,被提拔为把总。
因为这一部训练刻苦,所以很受贺虎臣器重。
三言两语布置结束,张丁元便立即下达命令,要求各部随即按照阵型展开行军,在黑夜中举火,迅速向北而去。
两里多地实在不远,按照张丁元的设想,很快就能抵达,但是刚刚走出不到一里地,他这个想法立即就伴随着急促马蹄声和有些声嘶力竭的叫喊声给破灭了:“宣府军前部骑兵已经过桥!”
是刚派出去的斥候!
张丁元心里一沉,但是却也没有慌乱,之前他也有最坏打算,那就是敌军前锋已经来了,但还以为可能会在河岸边遇上,但现在看来,比想象的情况还要糟糕,不过唯一幸运的,巩华城还在,这么算下来,敌军也应该是才到,否则巩华城那几百人根本不可能还在。
张丁元稳了稳心神,立即给身边亲兵下达命令,很快一阵嗓门浑厚的声音响起:“保持山字阵型行军,间距锁紧,速度不变!”
在听到张丁元的命令响起时,还有些惴惴的两翼长矛军们立即就在军官们的训斥下稳定下来,只要有主心骨,周围还有这么多同伴,那士气就不会垮。
但士气不会垮,并不代表就不会有伤亡,很快左侧便出现了敌军的骑兵和弓手,一连串的抛射在左侧长矛军中造成了一阵阵惨叫,然后就是军官们的训斥声,一时间有些混乱。
张丁元心中也是一叹,毕竟还是新军,没经历过血火洗礼,若是在辽东军中,这等如骚痒般的袭扰根本不在话下,就算是有死伤,那也得给我掖着,不能发出声来,影响行进,当然这指的是在总督大人亲兵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