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漕运这一块,恐怕还是要漕运总督府那边配合才行。”汪梓年提醒道。
“唔,这一点孤也知道,到扬州,孤就会召见朱国祯和蒋子安,责令他们迅速行动起来,陈继先做好作战准备。”
义忠亲王压了压内心的火气,他也知道要让陈继先现在马上就出兵北上攻伐山东,这厮铁定会找各种理由推托,但协助漕兵沿着运河布防,然后抢夺粮食,这总没问题吧?
见义忠亲王并没有因为恼怒而失了分寸,汪梓年心里稍稍放心。
漕运这一块还是有把握的,朱国祯是义忠亲王铁杆,想要进内阁的,漕运总督不过是一个过渡,而蒋子安是漕运总兵官,平原侯蒋家人,和王子腾、牛继宗他们都属于支持义忠亲王的武勋豪门。
“漕运这边问题不大,而且山东运河沿线驻军也多是以漕兵为主,卫所驻军单薄。”汪梓年介绍道:“陈继先这边只要配合动作一下,德州、临清这边的漕兵可以直接接管水次仓,漕运总督府便可派漕船将粮食运回到徐州、淮安一线。”
义忠亲王这才吁了一口气,心中烦闷之意稍减,“孤也没想到牛继宗这一仗打得如此不堪,居然受阻于一帮京营兵,真的出乎孤的意料之外,好在南下还算顺利,不过牛继宗也应该清楚,这样仓促南下并不合适,在保定、真定适度阻击,然后进入山东就可以安稳了。”
汪梓年听出了义忠亲王的弦外之音,迟疑着问道:“王爷的意思是宣府军就驻留在山东?”
义忠亲王没有回答,而是沉默了一阵之后才缓缓道:“这还是要看牛继宗的想法以及宣府军的表现,但孤以为一味退却不是良策,山东有运河纵贯而过,交通方便,补给顺畅,如果控制住临清、东昌府和济宁州一线,完全可以向西威胁大名、真定和河间,向东控制鲁东,运河完全可以为我所用,……”
“可是蓟镇大军若是南下,还有万一朝廷调集其他边军南下呢?”汪梓年忍不住问道。
“那更好啊,现在朝廷能调集多少边军,蓟镇军敢全数南下么?除了蓟镇军能抽出几万人,辽东镇朝廷敢动么?也就是山西镇和榆林镇吧,但他们远在西北,粮草补给从何而来?我们卡住漕运,他们不战自乱,还千里迢迢越过河南过来?能做到么?”
义忠亲王似乎胸有成竹,“真要敢这么做,只怕半路上这些军队就要哗变叛乱了,要知道牛继宗为了布置这一路南下的补给问题,都提前了一两年就在做准备,朝廷仓促之下,怎么做得到?”
义忠亲王看似说得颇有道理,但是汪梓年却不那么认为。
朝廷虽然老态龙钟步履艰难,但是真正面临战争状态下,只怕还是能爆发出和平素不一样的效率的。
据他所知冯唐在西北练兵已经有几个月了,而且从朝廷带走了数十万两银子,据说许多都在用于购粮和添置火器,这明显是在做打仗准备,汪梓年都有些好奇这个冯唐这么早就有如此动作,难道他那个时候就料定会这种局面?这显然不可能。
“只要牛继宗的大军过来,孤相信陈继先就该明白站在哪边了。”
义忠亲王最后补了一句。
义忠亲王寄予厚望的宣府军此时的确正在滚滚南下。
除了保留一部仍然在榆河以西外,宣府军的主力大军已经迅速南下。
十月初八,宣府大军从涿州南下,进入保定府。
十月十一,过容城,越安州,十月十五,抵达蠡县,威胁河间。
十月十八,宣府军前锋进入真定府东部诸县,深州、武邑、衡水、枣强诸县尽皆被宣府军控制,距离临清只有一步之遥。
“大帅,真的要占领临清?”风鸣马萧萧,大旗猎猎,牛继宗策马走上一处土丘,紧随其后的孙绍祖也策马跟上。
“大郎,我不但要拿下临清,而且还要拿下德州!”牛继宗捋须微笑,“都以为我要一致南下,连王爷恐怕都是这么以为的,但是他们也不想想南边的补给有多么艰难,可有运河,那就不一样了,德州、临清、东昌府以及济宁州,水次仓鳞次栉比,这是天赐我军,若是不能拿下为我所用,岂不是蠢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