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紫英和练国事没有呆太晚,下午到晚上那该是朝中诸公们商议的时候,冯紫英估计今晚都未必能拿出一个方略来。
叶向高和方从哲那边也还有一大档子人,另外齐永泰也还要征求官应震、柴恪这边湖广士人的意见,这几方商议,看法不尽一致,还牵扯利益,自然没有那么容易就能拿出决策的,这也说明缺乏一个主心骨带来的问题。
不像义忠亲王那边,虽然大家也都有各自想法,但是只要义忠亲王最终决定了,大家就能立即围绕执行了。
练国事难得回来一趟,冯紫英自然要把京中其他几個同学都叫上好好聚一聚。
方有度、范景文、贺逢圣、孙传庭、郑崇俭、吴甡、宋师襄、王应熊、许其勋、陈奇瑜、傅宗龙等都叫上了,一大堆人,格外热闹。
登仙楼是南熏坊烧酒胡同里最高的建筑物,三重楼,古色古香,一对楹联高挂,“宰天下有如此肉,治大国若烹小鲜”。
冯紫英在这里吃过两次饭,觉得这里闹中取静,交通方便,而且没太多闲杂人,很适合待客。
“这么说紫英你和君豫这是在文渊阁坐了一天?”范景文语气里不无艳羡,不过他也知道自己现在还不够格,这永隆五年这一科里,能够得上的,只怕就只有冯紫英和练国事二位。
“那商谈了一些什么,可有什么结果?”王应熊也好奇地问道:“谈及西南战事没有?我敢打赌,王子腾铁定要在湖广生事,那可是大周粮仓,丢失了湖广,京畿粮价起码要翻两倍!”
“恐怕还说不到湖广那边吧?”陈奇瑜沉声道:“山东才是关键,丢失了山东,京畿不稳,河南不安,朝廷首要任务该是夺回山东,而且夺回山东之后可以居高临下,依托运河,直逼徐杨,这才是以势压人,上兵伐谋,徐杨首当其冲。。”
“是啊,玉铉说得是,山东更重要,就算是湖广得胜,但粮食终究还得要从漕运北运,现在的情形,怎么北运?”方有度也赞同陈奇瑜的观点。
“也不一定,湖广河南紧邻,也可以走陆路,只是消耗大一些。”贺逢圣摇头,他是湖广人,自然更关心湖广。
“岂止是大一些,大太多了,这要从陆路运粮进河南,运过去一斗,起码得消耗一斗半!”孙传庭摇头,“与其那样,不如直接引大军入湖广,就食于湖广,然后大军沿江东下,岂不更好?”
“这倒是一个好主意。”王应熊赞道:“沿江东下,先拿下江西,南京那边就肯定坐不住了,而且义忠亲王的主力军队都集中在山东和江淮,湖广只有邓丽阿俊,就看王子腾的登莱军在湖广能不能稳得住,如果朝廷只要解决了登莱军,那后续仗就好打了。”
“谁来打湖广这一仗?”孙传庭沉吟着道:“王子腾是宿将,打播州他是故意留手,杨大人的荆襄军怕是对付不了登莱军,稚绳公军略不凡,但卫军太弱,荆襄军成军时间短,战斗力堪忧,这一仗不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