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至少现在没有。”冯紫英一摊手,“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你要指望这以前多号未经训练的民壮加家兵就要守住城,别说伯颜寨和拜堂寨的人了,就连摇天旗那帮人如果把跳涧虎、钻地虎这些人联合起来铆足了力要攻城,我看都够呛。”
夏之令为之气结,“大人,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饭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件一件做,我们现在不是解决了内忧么?”冯紫英气定神闲,“整合了城里边的力量,把乡绅士绅管制起来,避免他们掣肘,这是作对的第一件事情,接下来我们要抢在伯颜寨和拜堂寨人马抵达之前,尽可能消除摇天旗的威胁,……”
夏之令也是心细如发,听得冯紫英只提到摇天旗,却没有谈及跳涧虎和钻地虎,心中微微一动,“大人,钻地虎和跳涧虎这边……”
看到夏之令脸上若有所思的表情,冯紫英微微颌首:“嗯,绍武,你猜的没错,我正是要用跳涧虎和钻地虎的人来解决摇天旗。”
手中力量不足,那就只能用一些诡谋之道了。
虽说在绝对实力面前诡谋不足为道,但是在这种乱军实力还谈不上绝对实力的情形下,尤其自己是手中有着李桂保、刘定峰这些江湖名人作为雷霆手段的尖刀时,有时候还是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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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桂保看着疾步进来的刘定峰,沉声问道:“姓钱的怎么说?”
“都交待了,他是跳涧虎的内应眼线,一直负责替城里这些商贾联系出城买路钱,……”
刘定峰点点头:“基本上是每人费用五十两银子,金银珠玉均可折抵,但是携带的其他财物另计,需要按照一定比例缴纳,……”
李桂保不以为然:“这些商人也敢相信这些乱军的承诺?”
“不相信也没有办法,摇天旗那边油盐不进,钻地虎那边有自己的门路沿线,和这边儿井水不犯河水,都变着法子捞银子,另外可能也达成了一些交易,比如他们沿路抢掠的财物,可以交由其中一些商人来发卖,算是销赃吧。”
李桂保在江湖闯荡多年,对流民多有接触,对商贾的德性更是了如指掌,只要有利可图,他们随时可以出卖一切,所以刘定峰的话没有问题。
“姓钱的能替跳涧虎做主?”李桂保沉吟着道:“定峰,你知道冯大人的意思,要把跳涧虎拉过来,摇天旗那边危险最大,实力最强,要解决摇天旗,只能从内部着手,跳涧虎是条件最合适的。”
“钻地虎不行?”刘定峰忍不住问道。
“钻地虎那帮人是烂泥湖不上墙,难以发挥大的作用,大人分析了你提供给他的情况,又联系上了刑部在这边的线人作了了解,觉得王二麻子还有点儿豁出去的亡命气势,还敢孤注一掷搏一把,钻地虎做不到,说不定还会坏事,所以只能从跳涧虎身上着手。”李桂保看着刘定峰,“你觉得呢?”
刘定峰仔细想了一想,犹豫着道:“但跳涧虎是青涧过来的,很难服众,而且实力也远不及摇天旗,若是能把摇天旗收买招安,那就最好。”
冯紫英没有向李桂保和刘定峰二人隐瞒自己的意图,就是要促成跳涧虎王二麻子袭击摇天旗,甚至吞并摇天旗人马,然后再利用这支队伍来对付伯颜寨和拜堂寨南下的乱军。
白云山的乱军可用,刘定峰的表弟也算是一个可用的内应,但是还要做一番工作。
不过白云山的乱军与伯颜寨拜堂寨的实力相比还差得较远,尤其是伯颜寨拜堂寨沿路还在不断吸聚招揽人马,其军中原来来自于榆林军中人员不少,能够迅速形成战斗力,所以冯紫英不得不多考虑一步,作两手打算。
“摇天旗那边大人也专门做过了解,难度很大,摇天旗这个人素有野心,存着要统合乱军的心思,这种人大人觉得必须要一举灭杀在萌芽状态,断不能让其成了气候,否则就算是招安,日后一有风吹草动,就可能降而复叛,大人不想为日后留下更大的祸患。”李桂保很坦然地说出冯紫英的意图。
刘定峰默然半晌,最后还是点点头:“冯大人所虑甚是,那摇天旗的确是个人物,仗义疏财,而且在本地极有威望,便是不少士绅都对其十分敬重畏惧,若是被此人得了势,的确十分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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