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被建州女真拉上船,其对建州女真的作用会越来越大。
尤其是出粮出夫子,都能极大的将女真人从劳役与缺粮的境地解脱出来,使得他们能够更心无旁骛地对大周发起进攻。
而如果努尔哈赤大方一些,在取胜之后给一些战利品给朝鲜,同时也让朝鲜感受到大周的虚弱,那以朝鲜当下那种心态,绝对可能变成建州女真的爪牙。
「可大人,我们现在能做什么?」吴耀青也觉得棘手。
冯紫英在舱内踱步两圈,然后才沉声道:「让沈有容的登莱水师舰队出动,去汉城那边转一圈,
先控制皮岛及其周边的岛屿,另外,如果可以的话,要求借用济州岛!」
吴耀青吃了一惊,「皮岛属下知道,就在铁山附近,驻扎皮岛,能够震慑朝鲜,可是要求借用济州岛就有些南辕北辙了,朝鲜会觉得我们是在欺凌和挑衅啊。」
「如果不能让他们感到痛楚和威压,他们还会不断地,甚至越来越多地向建州女真提供粮食和夫子!看看,现在不已经发展到了建州女真要他们出兵,而他们居然意动,还要来向朝廷要求理解,这简直是岂有此理!这就是放纵的结果!所以现在我们只能以牙还牙,如果只有凶神恶煞才能让他们俯首帖耳听命,那我们也不吝于如此,女真人的刀锋利,我们的火铳和火炮一样可以吞噬一切。」
冯紫英咬牙切齿地的神态让吴耀青也吓了一跳。
他还很少看到冯紫英如此愤怒,在陕西平乱一年多,虽然也经历了不少,但是冯紫英始终都是保持着风度翩翩游刃有余的姿态,但今日为此事,冯紫英竟然如此暴怒。
「大人的意思是索要济州岛只是一种姿态,而迫使朝鲜拒绝建州女真才是目的?」吴耀青明白过来。
「未必,济州岛也是威慑日本和日后开拓虾夷、苦兀的一个重要基地,若是能借用过来,或者占下来,意义作用都很巨大。」冯紫英摇摇头,「不过现在朝廷还无力做到那一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迫使朝鲜和建州女真一步一步划清界限,或许下一步借用皮岛,我们的水师完全可以从沿着鸭绿江深入,从义州过去在努尔哈赤的背后插一刀,别以为他们拿下宽甸六堡就高枕无忧了,迟早我们要把宽甸六堡拿回来!」
冯紫英的话已经有些兵部侍郎的架势了,吴耀青也听得心潮澎湃,跟着这样的上司才有意思,开疆拓土才是男儿所为,相比之下平乱都是一些鸡零狗碎的活儿了。
只可惜朝廷现在还陷于内忧外患之中,若是能尽早把南京这边事情解决,专心致志来对付蒙古人和女真人,那才值得好好去搏一把。
「算了,现在说这些也无济于事,要调动沈有容和登莱水师去朝鲜示威,还得要会回京之后和张大人以及内阁禀报,但是如果不这样做,肯定是阻止不了朝鲜,所以这一棍子必须要好好敲打敲打朝鲜。」冯紫英摆摆手,「此事记上,回京之后第一件事情就要去处理好。」
吴耀青点点头,「还有就是有消息传来,王子腾的登莱军一部已经在枞阳渡过长江,进入安庆府境内,人马大概有三万余人。」
冯紫英略作思索,「王子腾这是料定熊廷弼现在无力进军江西啊,这么大胆,......」
「登莱军八万余人,分一部三万人出来还有五万人,熊廷弼的荆襄镇加起来也不过六万余人,加上四川那边整编的卫军也不超过十万人,现在四川贵州那边安奢两家仍然在负隅顽抗,我估摸着今年年底之前四川贵州这边的战事都未必能结束。」吴耀青皱起眉头,「不是说熊廷弼是文臣中最知军的么?他和孙承宗号称元熙晚期的双璧,怎么在平定四川这一战就打得如此
纠结?」
冯紫英瞪了吴耀青一眼,「飞白兄还是有些本事的,他和稚绳兄、礼卿兄都是文臣中少有知兵的,不过四川贵州那边地理和气候和北地江南都不同,换一个人未必就能像飞白兄这么好,咱们都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真要去了,一样坐蜡,还得要多一些耐心,若是一位催促,说不好就还要出乱子了。」
吴耀青意似不信,「大人若是去,属下相信肯定会马到功成,旗开得胜,......」
「行了,别拍我马屁了,我有自知之明,四川那边打仗,山险水恶,我没把握,杨文弱老爹杨鹤去了那么久,碰得鼻青脸肿,还不是灰溜溜回来?」冯紫英笑着摇头,「王子腾的登莱军进了安庆,我老爹那边就吃紧了,王子腾练兵还是有一套的,不过......」
冯紫英没说下去了,老爹和牛继宗、孙绍祖是不是在打默契仗,他还真不好说,只可惜过河南时隔着南直隶那边太远,联系也不好联系,而且有些话不好在信中说,也就作罢。
不过进京之后,综合各方面的情报消息揣摩一下,冯紫英觉得就能琢磨出一个大概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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