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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突然多出一个人来,这种事情好像对我这一家子而言已经是一件挺习以为常的事情了,用林雪吐槽的话来说,那就是习惯了某个不正经的家伙隔三差五就往家里捡个妹妹闺女之类的回来,对此冴子和水银灯都表示压力挺大。不过这次,家里多出来的成员显得还是分量太足了点,即便是已经习以为常的家人,面对晓雪都感觉挺不可思议的。
这应该不仅仅是因为晓雪那神奇的穿越时空来历,更重要的是她那独一无二的身份吧:目前家里一帮闺女里面唯一一个真正意义上跟监护人有血缘关系的。
这导致某不太老实的小丫头开始对我和林雪的尴尬处境大肆吐槽起来,比如莉莉娜。
她的研究课题是,一对还从来没有滚过床单的年轻恋人,是如何突然之间进入标准父母角色,开始学会照顾女儿的,而在这个过程中,突然失去了两人世界的情侣之间又应该怎么处理自己的恋爱关系。假如这个研究项目真的可以完成的话,我觉得莉莉娜至少可以申请个伦理学的奖项了都。
小泡泡显得比较高兴,虽然她说不出来,但怎么说我也是她爸,而且还有个娘闪闪可以实时翻译小泡泡语,对小丫头当前的想法还是很容易了解的。她能理解自己这个姐姐身份,并且对未来的妹妹表示十分欢迎,这让她觉得自己已经成了相当了不起的家伙——是个可以每顿饭吃三块蛋糕的大人了。
念及此我总觉得十分有趣,因为严格来讲,小泡泡才是自己的闺女群中最早一个出现的,从在第一家庭中的“生日”来看,她是理所当然的大姐才对,可这小丫头的智力发育实在太循序渐进,甚至不慌不忙到我有时候都认为小家伙脑袋有问题的程度,她都三岁了,还说不出几句完整的话,据说这是语言模块缺陷的问题,可同时她又能闭着眼睛组装出一个制造飞船的生产线来,这对她而言跟用积木拼个小房子一样简单愉快,同时她还保留着每一个三岁小丫头应该具备的一切优良品质,包括吃饭的时候把饭粒沾一脸,想要某样东西却说不出来的时候就大哭,以及咬任何她看得见并且能放进嘴里的新玩意儿,种种特性让她在家里一直被当成是最小的孩子来看待,甚至现在还不满周岁的小绮晶都能拍着小泡泡的脑袋装小大人,这真是个悲剧。
更别提来家里的时候就已经完全是个大孩子的水银灯了。
但现在可好,终于出现了一个能认认真真叫她一声姐姐的家伙。
晓雪是个古灵精怪的孩子,不管还有个优点就是很懂事,不管自己当前位于哪个时间轴,她都觉得应该把小泡泡当成姐姐看待,毕竟在她出生的那段历史里,“泡儿姐”是陪着她从小玩到大,而且一直对自己挺好的姐姐,尽管这个姐姐在晓雪六岁之后就比自己还矮了……
今天是晓雪来到这个家的第二天,成天在各种奇妙事件中锤炼出顽强恢复力的第一家庭继续按部就班地走在自己的日常生活中,尽管我们多了一个人。晓雪光明正大地占据了二楼紧挨着我房间的一个空屋子,她说直到她出生以后的岁月里,自己一家人都还是住在这间大屋中的,而她的房间就在老爸房间旁边。在“那个时间”,外面的城市已经物是人非,这间大屋却被原封不动地搬进了影子城,这说明或许我和姐姐大人她们骨子里都是挺怀旧的人。
好像只是多了个精力比较充沛的奇怪姑娘而已,除了她的来历,晓雪其实跟正常的女孩子一模一样,一开始我认为她的到来将颠覆一切,但最后却发现其实她并不打算也不能影响到历史进程,我们正在经历的事情并不在她的记忆中,而为了避免一些不可预知的麻烦,她好像也没有跟我们交流未来情报的意思——当然,其他人也没有这个想法。我做在藤椅上专心致志地和肯瑟大叔下着棋,一边抬眼看向客厅里打打闹闹的小泡泡和莉莉娜以及一大群蔷薇少女,就好像每一个一边看报纸一边以五秒一次的频率观察自己孩子的紧张父母一样,林雪说的没错,奶爸是天生的,有一种人,当他身边出现一个萝莉的时候,总能从身上摸出奶瓶和棒棒糖来,不是怪叔叔就是奶爸。
不过显然,与我相对应的林大小姐却还没有成为奶妈的觉悟。
晓雪出于习惯,经常会非常理所当然地招呼林雪:“妈,帮我看看这个怎么弄!”“妈!中午吃什么啊!”“妈,我要看电视!”
当然,每次她这么叫的时候,自己都还是个大孩子的林雪总会非常无辜加尴尬地环视四周,然后笨手笨脚地跟自己从天而降的女儿交流,周围的一圈人则多半在无良地围观,至于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只会吐吐舌头表示不小心忘记了自己已经位于另外一个时间轴,然后继续该干啥干啥。
我很庆幸晓雪并没有在还吃奶的年纪,否则家里一圈人里面除了冰姐能提供点道具上的心理安慰之外,还真没人能满足她要求的。
在晓雪眼中,现在的林雪和未来的林雪毫无分别,一点点时间问题显然绝不足以让我们青春靓丽的先知大小姐变成一个长宽高基本一样的大妈,我可以想象,在足够久远的未来之后,帝国领土的街头巷尾应该经常能看到这样的景象:宛若兄弟姐妹的几个年轻人在并排行走,从左到右基本上可以涵盖祖孙十好几代……
感谢宇宙的广阔和无穷的世界,当然最主要的是感谢便捷的星际殖民技术,否则生命配额制度和生命放弃法案加一块都绝对搞不定人口问题,哪怕高等文明生育率再低下都一样。
“该你了。”我将注意力从晓雪身上转移开,低头看了一眼面前的棋盘,和对面的肯瑟大叔下棋其实并不需要多高技术,尽管他寿命悠久,尽管他相貌威仪,尽管他在七个世界被视作创世神或者光明神,尽管他知道西红柿炒鸡蛋的四种做法,可这些加起来都改变不了他是个臭棋篓子的事实,我每走一步都走神儿三十秒钟的结果就是至今已经连赢六盘了。
“甚好,甚好。”肯瑟看了棋盘一眼,微微点头,“你又赢了。”
好吧,现在是七盘连胜,但自己并没有多少成就感,一种高处不胜寒的意味慢慢蔓延上来,或许自己不应该和一个臭棋篓子比赛下棋,这只能让人感叹无敌的寂寞,但家里已经没人愿意陪自己摆弄这些棋子了,哪怕是水银灯也一样。
主要是大家都认为五子棋实在是个挺幼稚的游戏。
说起水银灯来,那小丫头去哪了?
我扔下棋子环视四周,视野中没有发现那个哥特小丫头的身影,而她的妹妹们正在和小泡泡抢电视。往常这个时候,水银灯早下来参与到一帮小丫头的打打闹闹中去了。
我起身去找那个小人偶,结果一楼没找到,二楼也没人,正在自己准备问问有没有别人看到水银灯去哪了的时候,一片黑色的羽毛突然从二楼走廊尽头的窗户外面飘飘扬扬地落下来,从窗户探头往上一看,果然看到上面的护栏外有一双穿着公主鞋正在晃来晃去的小脚丫。
这座大房子其实分三层,一层算是一家人活动、进餐的地方还有客房,二楼则是各人的房间,三楼却没怎么用过,一直以来被当成堆放杂物的地方,浅浅总是会有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伴生产物就是她会从很多同样奇奇怪怪的地方弄来一大堆意义不明的搜集品,包括章鱼星人换下来的触须和龚古柯人用沙子和泥土烤出来的石球面包之类,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被她玩腻之后就随手堆放在三楼,安薇娜平均每个星期都要上去清理一遍,而除了小幽灵女仆和浅浅自己之外,家里的其他人是很少去三楼的。
我在一堆乱七八糟的可疑物品中穿行过去,除了几根承重的立柱之外,三楼并没有隔墙,这里看着就跟个仓库一样,如此诡异的房屋结构也只有我们能改造出来了,而小小的蔷薇少女就坐在仓库尽头的一个探出墙壁的小阳台上,露天的阳台,延伸出地面不到一米,边缘只有一圈半人高的金属护栏,那个92.3cm的哥特少女坐在护栏上,抱着旁边的金属柱子望向远方,小腿在空中晃来晃去,不断往楼下草地上踢铁渣子——好吧,看来当时改造房屋的时候忘了这个不起眼的地方,这里的护栏还是铁的,都生锈了。
我从后面走近,突然按住小人偶的脑袋:“在这儿干嘛呢,你不是不喜欢仓库吗。”
原本我是想吓她一跳,结果自己显然低估了水银灯对外界的警觉以及对自己气息的熟悉,水银灯压根就没惊着,只是懒洋洋地晃晃脑袋:“不喜欢这样的环境,好多废弃的东西被堆放在一起,糟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