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尽量,是一定!”</p>
商贾忙陪着笑容:“一定一定!”</p>
市面上不是没有天然金刚石,但用途极窄,多数只是匠人手中用来切割的辅助物。似名臣名士传上面那样个头、纯净度和颜值,除了康国这边,根本找不到替代品。康国这边的钻石还有颜色,每一件都能让人挪不开眼。</p>
这名商贾从名臣名士传看到商机,又靠着人脉听到一些风声,觉得此物日后会被名士贵妇追捧,砸下家当吃了一批。万万没想到,这就有生意上门了,喜得见牙不见眼。</p>
十日一到,崔熊便给了母亲惊喜。</p>
不仅母亲有份,还给苗讷送去一份。</p>
一碗水端得挺平的。</p>
苗讷白日侍奉国主身侧,故意将其露出。</p>
这种精致漂亮的东西很快惹来国主的注意力,她随口一问,苗讷道:“是崔郎君昨儿着人送来的,毕竟是他心意,总不能糟蹋了。殿下,可是臣佩戴此物过于招摇了?”</p>
苗讷诚惶诚恐。</p>
国主摇头:“姑娘家都喜欢漂亮,这没什么不对。人啊,不趁青春尚在的时候好好打扮自己,那要等什么时候?鸡皮鹤发?崔大郎对你上心就好。孤原先还担心赐婚会让你俩不痛快呢。能促成一段良缘,孤心里也开心。”</p>
这番话有七分虚情假意,也有三分真心。</p>
苗讷在自己身边的这俩月,处处契合自己的心意。小姑娘天赋又好,做事也认真,还能准确知道自己的心意。她还是自己男宠的侄女,算是半个自己人,无法逃出手掌心的存在,用着也很放心。相处下来,越来越满意。</p>
苗讷道:“国主作为真命天子,金口玉言赐下的婚事便是天定,岂有不圆满的?”</p>
国主讥嘲:“天之子?老天爷挺能生。”</p>
她跟崔止当年的婚事也是国主赐婚。</p>
苗讷从容不迫应对。</p>
“天命有假,天子亦有。”</p>
国主心里知道这是苗讷恭维的话,拍马屁拍得委婉体面,但落耳中就是顺耳舒心。</p>
国主挥手:“戴着吧,孤看着喜欢。”</p>
熟料苗讷又恭敬奉上一件礼物。</p>
崔熊送来一批钻石首饰中工艺最复杂、最符合国主审美的一件,国主不喜欢用旁人用过的东西:“你这是用崔大郎来借花献佛?”</p>
苗讷诚挚道:“殿下艳冠群芳,若您都不算青春正盛,臣哪里班门弄斧?即便强行打扮,侍奉您身侧也被衬托得像个跳梁小丑。”</p>
国主被逗得开怀大笑,不见半点不快。她笑得差点儿喘不过气:“你啊,这些甜言蜜语都是谁教的?若是让御史台那伙老顽固听了,明儿参你的奏折能堆满孤的书案。”</p>
苗讷道:“令君展颜本就是臣子本分。”</p>
“不都说忠言逆耳?”</p>
能让人展颜的话基本与“忠言”无关。</p>
苗讷却摇头道:“若是殿下失职,臣子忠言自然会令君不快,但殿下这些年尽心尽力,功绩之盛已是少有,所谓‘忠言’本就是殿下一直践行的,为何会令人不快呢?”</p>
国主又被逗得畅怀大笑。</p>
连带着男宠也沾了光,得了几日侍寝。</p>
隔天,那件钻石饰品就被她戴上了。</p>
因为人数和天气影响,朝会也不都是在殿内进行,偶尔也在殿外。正逢天公作美,不少臣子都注意到此物,梅梦也不例外。其他臣子猜测国主喜好,梅梦则在想谁赠的。</p>
散朝之后,不少臣子去打听。</p>
梅梦直接问到正主头上。</p>
国主笑着说了此物波折来历。</p>
苗讷没隐瞒,将事件源头——崔止夫妇因钻石手链吃醋闹矛盾,再到崔止开库房被前妻嫌弃,二人儿子不得不想办法两面调节都交代了。苗讷跟国主算是间接得了好处。</p>
梅梦道:“此物甚为昂贵。”</p>
国主对此有心理准备,但她作为一国之主,没什么昂贵之物是用不起的:“不过是一件陪衬的玩意儿,也值得爱卿说一句‘昂贵’?若喜欢,孤回头给你也搜罗一盒。”</p>
梅梦在意的不是这事儿。</p>
“臣打听过此物,只在西北才有。”</p>
国主瞬间明白梅梦的暗示,诧异反问道:“但这不是金刚石?匠人之间有句话,没那个金刚钻,不揽瓷器活?由此可见也不是西北独有。小小物件,能掏空多少钱财?”</p>
新鲜事物是流行不了多久的。</p>
金刚石在士人中间也没有文化基础,挑战不了玉石的地位。至于那些名门贵妇,今儿喜欢这个,明儿喜欢那个,不能长盛不衰。</p>
“爱卿这是杞人忧天了。孤戴几天,也是全小辈的心意,哪会有爱卿想的后患?”</p>
梅梦闻言也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太多。</p>
万万没想到,此物竟成了常青树。</p>
没多久,戚国国主也喜爱钻石首饰的消息被商贾传了出去,一传十,十传百,戚国境内名士贵妇闻风而动。前者在意钻石昭示君臣情谊坚定,后者图钻石的颜值以及“国主同款”头衔。商贾再掺和进来炒作,被暗中收买的名士无意间当了推手,热度渐涨。</p>
两月没点卯的旷工达人崔止:“???”</p>
难得去点卯,同僚身上的小配饰亮闪闪;下值去访友,朋友当面赠他钻石以昭示友谊坚定。再一问,名士之间早开始互赠此物。</p>
访友三家收了三份钻石礼。</p>
崔止回家喝了口茶冷静冷静。</p>
心腹送来一个消息——</p>
他三四月前打狗的肉包子彻底回不来了。</p>
崔止:“???”</p>
他恍惚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p>
“什么叫回不来了?”</p>
“就是说,他投靠了二郎君。”</p>
崔止揉着额头,不断回想肉包子……啊不,派出去那人期间五次递来的信。说好的干一月就回来,居然又拖延半月。半月之期已到,那人又说还要一月才回来……今天拖明天,明天拖后天,最后拖得人都不回来了。崔止忍着火气:“什么投靠了二麋,我看是顺了沈中梨……这厮跟她主子一样,惯会将人迷得五迷三道……”</p>
黑擂台被迫打黑工还打出感情?</p>
这不离谱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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