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皇帝不满这种说法:“照你的意思,反而是楚清这个受害者活该喽?谁让她走的地方不好?!
亏你还管着密侦司,亏你敢把‘受害者有罪论’讲给朕听!”
皇帝虽然这么说,但是怒气还是消了不少。
因为地形地势的缘故,很多地方是不好管。
“那些土匪都是什么人?”皇帝发问。
胡恒秋:“据吉州理事处所报,楚清遭遇的山匪数量极多,衣着破烂,并不能判断都是些什么人,都说大宣话,可是口音难辨。”
皇帝:“她带了多少人就让人打成这样?”
胡恒秋:“据说跟着往回运货的也就六十人左右,剩下的都是她带去的老弱,去那边当学院先生的。黄老大人也在其中。
这些货有当地的土特产,也有准备调拨到吉州这边加工的原材料,楚清的随从为了保住财产与一百几十人殊死搏斗,财产保住了,可也死了四十八人,最后还是遇到迎接的队伍,山匪不敢久留才撤退的。”
楚清就是用这种说法讲给蒋副千户的,也是对外一致的说法。
所谓保住财产,就是说,财产保住了,才有皇帝挣钱的份儿。
护卫不叫护卫,那都是楚清的家丁,帮忙运货的,也就是说,楚清没有自己的武装力量。
更不用说杀掉一百五十名匪徒,都没有武装力量,怎么能杀死那么多人。
至于皇帝问,楚清怎么没有报官,胡恒秋说:“她一个妇道人家,一下子死了那么多人,估计早就懵了,再说,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那个地方要往哪个府报官呢?眼瞅着就过年了。”
皇帝点了点头:“难为她了。”
胡恒秋走后,皇帝又唤来影子不群。
不群并没有如皇帝所说那样不再贴身守卫,而是改为晴天的午时和未时两个时辰,这个时段比较暖和,膝盖也能承受。
对于皇帝的恩赏,相信一半比较合适。
“为何这件事竟没传信儿来?”皇帝发问,语气中略带不满。
所以说,有些话不能全信。
“回皇上,应是遇到麻烦,估计很快会有消息传来。”不群回道。额角的冷汗默默地顺着发丝汇入耳后。
要赶紧去信询问下。
楚清既然要自己整死孟家,自然就把这次刺杀往简单了说。坚决不提孟家。
甭管哪朝哪代,山匪、流寇都是不稀奇的,尤其是东伦国灭亡这几年,逃兵、流民、流亡地主、没落贵族,都需要时间来慢慢肃清。
因此皇帝只是下旨要求各地积极剿灭“黑恶势力”、维护一方治安,尤其责令吉州、义斌府与新伦州三个州府协同调查,务必剿灭当地匪患,不许存在“三不管”地带,也就算有个答复了。
这开年的第一个旨意,把吉州的戚知州给郁闷坏了。
记得刚刚上任吉州时,他夫人还说:“老爷这次的地方不错,宋廷山给开好了头,老爷怎么做都能得心应手。”
他当时也觉得此言甚是来着,可到任后发现,一切都已入正轨,没什么让他发挥的余地,那他岂不是做不出自己的业绩,只能被罩在宋廷山光环下的阴影里了?
这也就算了,连学生都要往外走,说什么“游学”。
他没有应允,游什么学就游学?前脚刚考上秀才后脚就闹着出去玩,还美其名曰“游学”!
那叫游学吗?你们是要拜访名师,还是有名师带领你们出去历练?都不是。
可不应允吧,这帮学生有话说:“楚懂和尤正航不也游学吗?人家学问都有进益,因何我们就不行?”
楚懂就不说了,他那个娘特殊,咱也管不到密侦司头上。
单说尤正航,也是考完试拿到成绩就跑,自己还管不了。
不看僧面看佛面,人家是翰林学士的外孙,其父又在本州任知县,且政绩也不错,人家自己都不着急,咱跟着操什么心?
但是就这么任他们走也不行,万一他们为了科举成功而改了户籍留在当地怎么办?
这就跟现代高考一样,有些学子为了大都市的高录取率而进行“高考移民”。
如若这样,本州这些如此年轻、一次就考上秀才的生员不就白白损失了?
所以戚知州要求他们写下不改考籍的的承诺书才予以放行。
如今又让剿匪,那地方是归吉州管吗?再说怎么剿啊,都是山,总不能让边军跑去帮忙放火烧山吧?
这吉州,根本不是福地,是麻烦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