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继昌?哦。”偷包贼好似想到什么,又埋下头去喝凉茶,没有说话。
“后来呢?赶人走也不用那么多官兵吧?派人通知不就行了?”楚元追问。
“你们都不知道,太热闹了!哪里是赶人走啊,分明是抄家!有个当官的让他家的女主子把嫁妆单子拿出来,照着单子把自己东西都搬到院里一个角落,剩下的全给挪到几个屋子里贴上封条啦!”
偷包贼边说边吃,两不耽误。
“结果连孩子的衣服箱子都没来得及弄出来,一家三口全给丢到大门外去了!”
“哎哟,倒霉哟!”四儿感叹道。
“就这点儿热闹你们看了一晚上?”楚元质疑道。
就算宅子再大,东西再多,那么多官兵,几人一间房地抄,一两个时辰也总能抄完吧?
“不能光瞧热闹啊,我们看封条都贴上了,还留了官兵看守,根本进不去,就跟踪那个姓武的去了。”偷包贼又拿酱牛肉蘸了些蘸料,这次只蘸取一点点。
哇哦,真香!
偷包贼吧唧吧唧嚼得起劲,辣得爽口,可是又忍不住要喝凉茶,端起碗一看,空了。
一只手提着茶壶给续上了,是小宝:“后来呢?”
“嘿嘿,够意思!”偷包贼一仰脖给干了,小宝又给添茶。
“别提那两口子多有病了!你们说,大晚上的,家都被抄了,孩子也吓得嗷嗷哭,不说赶紧找个地方先把孩子安置下来,两口子就那么当街吵架!”偷包贼一脸嫌弃地说道:
“男的骂女的什么‘克夫克家、命中带煞’,女的骂男的‘襟裾马牛,衣冠狗彘’;男的又骂女的家是‘一家子做倒贴钱卖女儿的生意’,女的再骂男的‘软饭硬吃,祖宗八辈的男人都是收钱卖屁股’……”
偷包贼越说越兴奋,筷子挑着米饭都快掉下来去了也想不起来吃。
眼见着话越来越糙,楚元把甘来刚啃干净的大骨头塞进偷包贼的嘴里:“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哎哟我去!牙都快磕掉了!”偷包贼抱怨着,眼睛扫了眼屋里还有郑小柔和甘来、小宝,也意识到在女人和孩子面前说这些不像话,就专心吃起饭来。
“这就完了?”肖思宁还没听够呢:“后来呢?”
楚元提醒:“挑正经事儿说!”
“别提了!这两口子在街上吵了好半天,还是那女的的丫鬟提醒,说赶紧找住处吧,再晚就宵禁了,这才去找住处。”偷包贼讲道:
“结果那个男的是断腿,没人抬,他们家下人趁着抄家的时候跟当兵的要卖身契,当兵的抄出来就给发了,只留下一等下人和管家圈在宅子里不放。
而女的倒是带出来几个下人,那是陪嫁过来的,最后是他们那个孩子劝了,女的才让下人抬着男的走,我们一路跟着,她们去了那边……”
偷包贼往门外指了指,“隔一条街把边的地方,那个长生库,就是他们家的,他们搬那里住了。”
长生库,就是当铺,除了经营金银玉器等死物做当物,还包括奴婢、牛马等有生命的当物。
“哟,那是他们家的呀?我一直都不知道!”郑小柔说道:“只听说那个长生库是南方商人开的。”
“别说你们不知道,连那个男的也是才知道,他一看开门的跟女的叫‘小姐’,一下子就怒了,骂……哎哟!”
偷包贼话没等说完,就被楚元又一块骨头给塞嘴里,生怕再说出什么不好听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