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没听传话的太监说嘛,皇帝脸色极其不好。
郑春秋一边继续扮演着受惊后的疯傻,一边在心里急速想着应对之策。
可越是急,就越难以集中精神,竟然满脑子想的都是——
为什么许念平不把那些东西带回来?!
为什么许念平这时候去传圣旨,就不能过段时日再去?
为什么楚清不主动上缴?!
为什么楚清不亲自绘制图纸?!
为什么……她为什么就辞官了!
话说回来,这次事故,郑春秋真的要担主要责任。
造作坊的烟花工匠,早就建议过“没良心炮”的那张图纸上,炮管后面的方形板子应该有机关,不会是和炮管一体的底子。
可郑春秋非说那是楚清材料不全、工艺不行,无法做出炮筒子,才导致那样的结果。
理由是,他买的那一车烟花爆竹,都是从各地运进京都的,与造作坊的都不一样,种类繁多,但都是把底子安在炮筒里面。
而不管哪个地方做出的二踢脚,都是用黏土做底子两头堵,黏土要比纸筒子硬,所以,他们炮筒底子的铁板要焊接的厚实一些,要比筒身厚。
哎呀呀,炮筒子做成水桶,也是没谁了。
匠人们一再解释这样不行,但是郑春秋是什么人?高官哪,工部尚书,正三品大员!
卑微的工匠,提出建议也是卑微的,正三品大员怎么能听得进去?这些工匠读过书吗?连自己名字都写不利索的人,能有什么学问?
郑春秋可是挨个拆解各种烟花爆竹,经过他学富五车的大脑精密分析过后,才得出这样的结论,还能比不上工匠们那点见识?
于是,一个严实的实底炮筒被做出来了,装上火药,埋好引线,压瓷实,再把引线从盖子口里延伸出来,一二三,点火,“砰!”
唉!
还二踢脚,就响了一声!
当初楚清要是有足够的铁、足够的时间,也许会琢磨这种实底儿的臼炮,这玩意射程多远哪!
不过,你就算做,也得往里放个铁疙瘩当炮弹吧?也不能把炮口也盖上铁盖子吧?
能发射盖子也算有伤害,你把它堵上算怎么回事?真拿来听响儿的?还真当爆竹了?
但是,官员最大的好处就是,“甩锅”容易。
在被抬去见皇帝的时候,这场事故,被郑春秋以“疯癫无状”的形式甩给了楚清:“啊!怎么会炸膛!
天哪!我的工匠们、快救救我的工匠!
天杀的楚清,为何不把差事交接清楚!”
“鬼叫什么!”皇帝怒喝:“还有脸鬼叫!”
满心正躁怒的皇帝,本就烦躁得不行,躺在担架上灰头土脸的郑春秋这么一嚷嚷,还双手乱挥乱舞的,更是让皇帝气怒交加。
都来不及令李公公去掌嘴,亲自两步蹿至跟前,“啪啪!”正手反手先抽了郑春秋两个大嘴巴!
管你是真疯还是假傻,先把嘴巴给朕闭上!
李公公面部抖了两下,不是替郑春秋脸疼,而是替皇上手疼:“皇上息怒,您息怒,不值当的,再伤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