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的侍卫过来,跟着劳工们一起往坡下看,看到一个车队就着坡下河边休息,车队插着红色大旗,上面“宝清盛”三字遒劲有力。。
人们饮马的饮马,做饭的做饭,还有一边洗脸一边唱歌的,分工井井有条,气氛热热闹闹。
侍卫的心情与劳工们一样激动。
人生四大喜事之一,就是“他乡遇故知”,坡下的人们,侍卫虽不认识,可是那熟悉的大宣话,熟悉的酸菜香气,都快让他热泪盈眶了。
此行,是这名侍卫第一次走出国门,起初他与四皇子一样兴奋,可日子久了,背井离乡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受。
能当皇子的侍卫,那也都是京都的贵公子,如今困在这穷山恶水,吃过多少苦啊受过几回伤,你是否还想继续往外闯?
他乡的话你你你会不会讲,
他乡的歌你你你爱不爱唱,
习不习惯飘泊的生活,
想不想念自己的家乡?
唉,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侍卫汪着两眼泪,哽咽着向四皇子汇报:“殿下,是宝清盛的商队,他们……他们就在坡下!”
四皇子嚯地抬头:“你说谁?宝清盛?楚家那个?”
侍卫猛点头:“是,临洋侯的商队。”
四皇子一下子就坐起来了,动作猛了些,胳膊肘磕在小几边上,麻筋儿了,却也顾不上,连声问着:“何人带队?可有女子?是不是临洋侯?或者她那儿子有没有来?”
侍卫愣了愣,没看到女的呀,再说殿下这是问的什么话?不该是问商队都带了什么货物、有没有医药和粮食吗?
侍卫禀告道:“未见到有女子,也未见到半大孩子。”
四皇子心说,见到你也认不出,听说那个临洋侯整天着男装,雌雄难辨,你能认识才怪!
四皇子要亲自去看看,他至少认识小宝,于是赶紧正了正衣冠,跳下马车。
另一边的马车上,郑春秋也颤颤巍巍下了来,把四皇子吓了一跳。
好家伙,怎么几天不见,郑春秋变成这副鬼样子?!
还真是“鬼样子”。
郑春秋这段日子泡病号,一点儿建设性意见也拿不出来,四皇子又怕他将“病气”过给自己,干脆免了他每日的问安,眼不见为净。
可就几日没见,郑春秋都快把自己熬成“人干”了,袍子松垮垮挂在身上,眼圈乌青,嘴唇黑紫,唯独一张脸惨白。
再加上“喝……喝……”喘得倒不上气儿的动静,怎么看都像来勾魂的阴曹鬼差。
“殿下……咳咳咳……听说有商队过来,下官正要去看看。”郑春秋给四皇子见礼。
四皇子刚才的激动一下子冷却下来,自己是皇子,就算再怎么盼着有人援助,也不能表现出来,便点了点头:“嗯,去吧。”
看郑春秋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又皱了皱眉头——郑春秋就带了一个小厮出来,还死了,就他那不用风吹都站不稳的架势,别没等打听出什么,先一个跟头把自己摔死……
于是四皇子就指派自己两名侍卫跟着郑春秋:“你,你,跟着点儿,别让郑大人摔了。”
当郑春秋在侍卫的搀扶下,亲眼看清坡下果真是“宝清盛”的旗帜时,心内百感交集。
过去是不想看见楚清,楚清还总蹦跶到朝堂上来;现在依旧不想看见楚清,却抵不住满脑子全是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