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低下头。
她想的简单了。
可能岛上生活太自由了,以至于她的思路回归本性。
她原本想的是,自家粮食,自家运送,直接送到盐场工人手中,多余的就送给周边灾民。
但是,只要运输的是粮食,衙门就不可能不知道,现在交通受阻,陆路只能走官道,因为最先被清理出来的,一定是官道,那么就绕不过衙门。
即便沿海边运输,作为受灾地区,一定也有衙门的人组织救灾,还是会让官方知晓。
只要官方知道了,必然会截留,截留的借口很简单:征用,待灾后偿还。
毕竟临洋侯的封地在临洋县,其他地区不归临洋侯指挥,要听当地衙门的安排,哪怕是救灾物资,既然到了别人的地界,就要听从别人的统一调度,
到那时必然是一场扯皮,对方可以用家国大义、规章制度逼着你交出粮食,如果不交,人家阻着路不让走,非跟你扯皮,自己家的工人照样被耽误、得不到粮食,更别说其他灾民。
如果交了,偿不偿还、何时偿还又是不定数,他们可以无限期拖延。
“那你不还是给送去粮食了?”楚清问道:“你不是说把粉条送过去了?”
楚元:“他们都没见过粉条,咱家人跟他们说送的是重建盐场的材料,路不好走,雨又不停,粮食怕水,在后面过不来,要等等,反正就是拖呗!”
楚清:“他们信了?”
楚元:“信啊!再说人家一听不是粮食就根本没管;
咱家工人都不傻,你都给规定了,事不可为保命为主,他们不仅保命,还有机会拿走铺盖卷呢,只不过来不及通知县衙而已;
那些粉条送过去,够他们和他们家人吃上一阵的;
不止淦州府,包括海州府、福州府、昌广府,这几个沿海州府都送去了些;
这样分开送,每个地方也分不到多少,但是这些吃的能让咱家人调动当地的渔船下海找你;
咱们的人从岛上开回去的船都大,不好被人看见,粮食装船又要磨蹭好些天,我就没等他们,先过来找找伱。”
楚清看着楚星海叹了口气,心疼这一家三口,尤其是孩子:“唉,我不是都传信回去,说已经上岛了嘛!”
楚元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小海星说,没见到人,总是不放心,他说想和你一起过年。”
楚星海:“……好吧,有事儿子服其劳。”
本来感受楚元关心而要落泪的楚清,噗嗤就笑出声了。
想到楚元之前说“有临洋侯和烈士碑镇着,什么妖风都刮不进临洋县”的话,楚清又开始有些忧心,问楚元:“老白他们有什么消息不?”
楚元兴致高了:“有啊!”
楚元像说书一样,把郑春秋他们回来,拿石头当玉石进行关扑、引发以石头代替征粮的事情讲了一遍,又把郑春秋的下场也说了。
最后补充道:“老白和老魏分析,是郑春秋打着四皇子的名头招摇撞骗,然后被二皇子等几个皇子抓住机会给闹大了,这可是皇家丑闻;
皇上肯定不愿意把所有皇子都牵扯进去,只能让郑春秋替四皇子背黑锅了;
老白说,郑春秋要是回来什么都不做,最多就是贬官到穷山恶水,不至于丢命;
可他偏偏想搏一把,这下可好,把命给搏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