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寿之情绪激动异常,口水喷了车非路头一脸,车非路头只得一边举手遮挡,一边解释:“宁副使先别激动,听我说,之前的事只是误会......”
“误会?亏你还有脸说误会,下毒劫道的事且不说,自打我使团来到平城,你们天天砸石头、扔大粪,这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你说这是误会?“
“今天更是贵国亲王带兵围攻我使团,箭如雨下,这也是误会?我见过厚颜无耻的,没见过你们这么厚颜无耻的,来来来,你站好,我们先给你来个箭如雨下,再跟你说这只是误会,行不行?行不行?”
激动的宁寿之揪住车非路头的衣服,压着车非路头更加猛烈的喷着口水,那须发俱张的状态,活生生的就是一个老实人被逼疯了的样子。
“宁副使,宁副使!我主有旨,明日召晋国使节觐见......”
“不见!”宁寿之仿佛真疯了,大吼道,“围攻驿馆之事,贵国若不给我们一个交代,我们谁也不见!”
“放肆!竟敢蔑视我主......”
“怎么着?想杀我们吗?来呀!我宁寿之此番使魏,已死过几回了,不怕再死一回,用我宁寿之项上头颅,换史书上贵国终极无耻之名,值!吾颅在此,拿去!拿去啊!你不敢动手是吗,刀来!我自个奉上.......”
宁寿之一下子拔出张勃的佩刀,横刀于颈,仰首向天大笑起来。
车非路头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冲上去拉住宁寿之的手臂,“宁副使,你这是做甚?都说了前事只是误会,明日觐见我主,我主自会给你们一个答复,宁副使何必行此偏激之事呢?来人,快快快,送宁副使回驿馆!”
“我不回去,我不回驿馆,放开我!你们这帮卑鄙无耻之徒,给别国使团下毒,半路劫道,围攻驿馆,你们连强盗也不如,你们不是几次三翻想要我们性命吗?现在宁某就给你,还假惺惺的装什么呢,拿去吧!放开我,宁某今日就死在这里了,放开我.......”
一大群禁卫冲上来,夺刀的夺刀,捉手的捉手,抱腰的抱腰,其中一人硬是把宁寿背起来,然后向城南驿馆奔去,有如猪八戒背新娘。
这一幕可谓是别开生面,围观的百姓算是开眼界了,一个个七嘴八舌,让整个皇宫前如同炸开的油锅。
车非路头感觉这回脸都丢尽了,他再次抹了抹脸上残留的口水,说实话,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他也忍不住想砍人了。
但一来今天确实是己方理亏在先,二来拔拔嵩新遭惨败,魏主已不愿再与刘裕死磕下去,他也只能先忍下心中的怒气。
看到成群的百姓还在看热闹,车非路头板着脸对禁卫吼道:“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宫门之外,岂容这么多人聚集喧闹,还不快把人驱散!”
禁卫这才如梦初醒,前去驱散人群。
城南驿馆,看着因激动过度还满脸涨红的宁寿之,杨禹忍不住哈哈大笑道:“甚好,甚好,宁副使这通宫门骂魏,这气势,这胆色,真可谓是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啊,光凭此事,宁副使便足以青史留名了,哈哈哈!”
宁寿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杨使君过誉了,鲜卑人确实太过分,宁某心气难平,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哈哈哈.......”
刘青鸾见杨禹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说道:“鲜卑人初战虽败,但未伤筋骨,你可别得意忘形,万一把拓跋嗣激怒了,咱们死不足惜,可别坏了太尉的大事。”
“死不足惜?啧啧啧,小娘子这份忠心,真是让杨某羞愧欲死啊。”
“你身为堂堂的正使,能不能正经一点?”
“我正经点有什么好处?你会嫁给我吗?”
“你!”刘青鸾万万没想到杨禹会突然这么调戏人,俏脸一时通红,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你有病!”
“哈哈哈,小娘子别生气,我这是摸清拓拔嗣的底牌后,心里高兴,开个玩笑而已哈。”
”呃?你让宁副使去宫门大闹,是为了摸清拓跋嗣的底牌?“
”呵呵,不然呢,你以为我是吃饱了没事干,让宁副使去骂街过过瘾?“
反应最慢的是宁寿之,听到这他才反应过来,敢情杨禹用意在此,想想自己刚才那么激愤,那么过瘾,竟没明白杨禹的用意,不由得暗自汗颜。
只是他表面上没什么表示,他非常清楚,和杨禹论心机,自己是玩不过了,只有进一步装傻,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刘青鸾总结道:“自来双方谈判,谁的底牌先被摸清,必定吃亏。宁副使今日在宫门如果大骂,无异于在打拓跋嗣的脸,他都忍下了,这足以说明,他暂时是不敢再为难我大伯了。”
“聪明,小娘子真是太聪明了,哈哈哈。”
“你是在夸自己吧,真是没脸没皮,哼!”
杨禹是真高兴,自从进入北魏以来,拓跋嗣一直摇摆不定,包括魏军大败之后,杨禹也难以确定拓跋嗣最终会作何反应,现在终于可以确认安全了,能不高兴吗。
一旁看着的宁寿之,神色变得颇为诡异,他眼前的一男一女,咋感觉有点像在打情骂俏呢,刘青鸾一向稳重聪慧,什么时候被人逗得这么举止失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