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禹趁机再次大喝道:“我乃太尉任命的军主,就算你们心有不满,也给我忍着!”
杨禹搬出刘裕来,士兵们多少有些顾忌,杨禹趁热打铁,继续玩心理战:“就算你们不怕死,就不怕连累家中妻儿老母?”
“带头闹营,按律当斩!本军主念尔等初犯,这次可不深究,但若谁敢再闹,看本军主敢不敢斩他!”
士兵们面面相觑,一时间却没有再敢吭声,杨禹提着剑,一步步向士兵逼去,一边沉喝道:“我再说一遍,所有队主出列!”
士兵们这时下意识地望向各自的队主,杨禹顺着他们的目光,盯着那些队主,其中一人受不了杨禹的逼视,只得硬着头皮站了出来,有一个就有第二个,最终十个队主都站了出来。
杨禹再次喝道:“所有队副、什长、伍长听令,各自带着你们手下的士兵回帐,若有一个再闹事,斩伍长,一伍闹事,斩什长,一什闹事,斩队副,绝不轻饶。”
“你要把我们队主怎么样?”一个刺头不甘心,躲在人群里正准备再次挑动士兵群起反抗,结果声音未落,秦楼月便如鬼魅般出现在他身边,直接将他扔出了人群。
杨禹冷喝道:“王质何在?”
“王质听命。”
“拖下去重打三十军棍。”
“喏!”
一出闹营事件,被杨禹以雷霆之势压了下来,正如杨禹刚刚强调的,他毕竟是刘裕亲自任命的主帅,他强硬起来,普通士兵还是有些怵的,几百士兵在队副、什长的带领下各自回帐后,杨禹以约束士兵不力为名,把十个队主各打了三十军棍,惨叫声很快响彻整个大营,听得人头皮发麻,三十军棍打完,这十名队主至少得躺上半个月。
“军主,你也不问问是谁在背后指使他们闹事?”回帅帐的路上,尉迟大石忍不住问道。
秦楼月帮着回答道:“问了也是白问,除非以酷刑逼供,否则不会有人说的。”
杨禹点头道:“很可能那正是别人希望我做的。”
尉迟大石一想也对,没有借口别人还想制造借口,若真对十名队主严刑逼供,必落人口实,那离真的兵变恐怕就不远的。
他想了想说道:“军主,今天士兵闹营这么容易压下去,我估计只是个开始,对方必然还有后手,你觉得对方的后手是什么?”
“这个不好推测。”杨禹摇摇头道,“统兵之道,少不得恩威并施,无恩则威不立,无威则恩不济。我这个军主刚来两日,未有寸恩施于士卒,今日所施军棍,虽然把闹营的士兵镇住了,但他们对我必是怨恨居多,而无敬畏;有了士兵的这份怨恨,背后怂恿者施起后手来就容易多了。”
“看来对方还真有两下子,这军棍打了,士兵心有怨恨,要是不打,士兵必定觉得军主懦弱,闹营就压不下来,势必会影响明日的行程,左右都是个坑啊。”
杨禹回到自己的帅帐,又派人去找贺安,很快亲兵回报,贺安还没有回来。
杨禹看着天色将黑,眉头不禁一皱,秦楼月说道:“郎君,这贺安估计是故意躲出去的,那这很可能就是他做的局。”
“是不是他还不好说,至少他的理由很充分。”杨禹说到这,却听帐外王质大声禀报:“启禀军主,刘临松幢主求见。”
“请进。”
这个时候刘临松才姗姗来迟,他身高七尺,满脸黑须根根如钢针一般,这样的相貌给人的第一印象是粗犷,但此时杨禹从他表情上完全看不出什么异样。
杨禹先是将油灯挑亮,然后一边擦着宝剑一边说道:“我听说刘幢主方才出营布置警哨去了,辛苦刘幢主了。”
刘临松料定杨禹要问士兵骚动之事,已想好答对之词,不曾想杨禹一开口说的却是这个,他只得敷衍道:“军主不必客气,这是在下的分内之事。”
杨禹将宝剑往灯前映了映,接着说道:“我听说刘幢主手下的士兵脚都磨破了,刘幢主觉得咱们还能按时赶到武关吗?”
“在下不知。”
“好吧,我这人一向很好说话,不如这样,刘幢主要是觉得自己能按时完成太尉军令,就管管你手下的士兵,让他们别闹了。”
“要是刘幢主对自己没信心,明天你这一幢人马就留下休整,毕竟士兵脚磨破了嘛,强令他们继续急行军确实不人道,嗯,刘幢主放心,我会上报太尉为你们说明情况的。”
刘临松虎目一睁,盯着杨禹问道:“军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呃。”杨禹茫然道,“刘幢主觉得我还有别的意思?”
刘临松沉默不语,眼神有些冰冷。
“时辰不早了,刘幢主退下吧,我要休息了。”
杨禹这种态度,让刘临松心中燃烧着一股熊熊怒火,他好不容易才忍住,也没有提手下十个队主全被打趴下的事,敷衍地行了个礼,咬牙转身便大步出帐而去。
站在一边的秦楼月有些担心地说道:“军主,这刘临松心里的怨气不小啊?”
杨禹把剑收回鞘中,无所谓地说道:“不这样他心里的怨气就会少了吗?”
“这倒是,军主,你觉得背后指使士兵闹事的人会是他吗?。”
“怒气这么明显,正常情况下他的嫌疑反而会小些,但谁知道他脸上的怒气是不是装出来的呢。”
就在此时,帐外又有亲兵来报:“军主,不好了,军副带人去独龙山侦察,遭遇山匪伏击,军副被山匪劫去了。”
“什么!”杨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贺安被山匪劫持了?”
开什么玩笑,堂堂军副,竟被山匪劫持,这下乐子大了,不救说不过去,若派兵攻山,又不知要打多久,这武关还去不去?
这件事不仅让人震惊,而且透着诡异。
秦楼月当即就忍不住说道:“郎君,一般的山匪对官兵避之唯恐不及,除非准备扯旗造反,否则是不会主动挑衅官兵的,更何况我军足足有两千人马,这伙山匪莫非脑袋被门夹了?军主,这事只怕不简单。”
“王质,传我军令,命各幢主立即前来帅帐议事。”
“喏。”
吩咐完王质,杨禹才叹道:“如果真如你所说,这事是有人在给我挖坑,那一这招确实够狠辣。”
刘裕给杨禹的命令是让他十五天之内带着两千人马赶到武关,不得有误。对于杨禹来说,最要紧的就是时间。
现在军副贺安被山匪劫持,杨禹肯定不能置之不理,可要救出贺安,就得先剿灭这伙山匪,这势必会耽误大军的行程。
眼前这个局对杨禹来说几乎是无解的,因此秦楼月和尉迟大石都很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