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天那桌桌上的那盆紅花,因為頭上有兩顆電燈,卻沒有雨水灌溉,所以葉片有些許乾癟,後來那兩顆電燈壞了……」
一番毫不相干的言論,只聽得小斯滿頭問號:「等等……等一下,你在說甚麼啊?」
冷清楓頓了頓反問道:「奧客那桌的電燈是誰換的?最後那盆紅花怎麼了?」
小斯一愣,略略回想,喃喃說道:「是林芯顏修好電燈,然後是你把那盆紅花放到有陽光的地方,定時澆水……電燈……奧客……林芯顏……紅花……」隨即恍然驚呼:「哇靠!你還當甚麼店經理啊!去擺攤算命不是賺更多!」
說起惡客事件,小斯又自義憤填膺,再次將兩名客人從四歲罵到四十歲,連帶阿康及袁經理也一併問候:「媽的,是少爺就不要來當服務生嘛!造成人家工作上的困擾,休息時間動作比誰都快,巔峰時刻就不見人影,真他媽好意思,這種人怎麼沒得肺病趕快死一死啊!」
「還有那個該死他媽姓袁的,就這種事居然還要包庇,別人要解釋偏不聽,硬給人扣帽子,要這樣的話,幹嘛不把全店的人都開除,自己搞又搞不好,做錯的都別人,自己都沒錯,老天怎麼還讓這種人活著,真是蒼天無眼……」口沫橫飛地不停咒罵,厲害的是,從頭到尾居然沒有一句話是重複的,可見心中憤慨絕非一般。
直罵得口乾舌燥,但聽他呼出一口氣道:「哇,罵得真爽,不過還好世上也是有好人,就像陳主廚,跟芯顏根本不熟,還幫她說話,只可惜位置不夠高。」
冷清楓見他一下義憤填膺,一下稱頌讚揚,腦內雜念紛至,紊亂不休,根本無法靜心感應,想來也不可能察覺到袁經理和陳主廚之間的默契,早先看他兩人一搭一唱,目的只是讓整個包庇事件好看一點,讓旁人無從介入,也無從置喙,更顯得袁經理處事嚴明、豁然大度。
在這樣雙經理制的餐廳生態,必然會遇到拉攏勢力,弄人下台的心機鬥智,想來陳主廚必然是其中之一,而最終的受害者往往都是底層的員工,想起林芯顏將落未落的珠淚,不禁悠悠一嘆。
小斯忽問:「老大,照你看這間冶牛排店之後會是怎麼發展?」
冷清楓見他一副求神問卜的模樣,暗嘆一口氣,只道:「其實任何事情都不外乎『感應』,連人背後藏著木棍,流浪狗都能感應到危險,訓練人體感應的方法只有一個,首先就是『靜心』。」
說到這種未卜先知的神通,人們都特別感興趣,小斯也不例外,興味濃烈的道:「我每天都有睡足八小時啊!可是都沒有甚麼特別的感覺……」
冷清楓正想解釋:「是你的雜念……」但話至中途,頭頂的一盞路燈,突然啪嚓一聲,燈光閃盡,周遭頓顯一片黑暗。在一座城市裡路過一盞路燈下,而路燈恰巧故障熄滅的機率有多大?
四下空無一人,異常靜謐,如入鬼域,這次連小斯都心有所感,顫聲問道:「這……是不是代表甚麼啊?之後又有奧客嗎?」
冷清楓眉頭緊鎖,滿臉肅然的抬頭看著那盞熄滅的路燈,這時聽小斯似有疑懼,便即回復平靜無波的表情說道:「電線短路吧……」但這話無論聽者有沒有靜心感應,都知道事態沒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