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國月照,一夜無話,隔天早晨飯店的早安服務喚醒莫言卿,趕緊戴起人皮面具,貼好變聲器,著裝已畢,下樓開演。
甫入一樓餐廳,便覺凌厲眼神向他投來,環顧餐廳,但見眾賓往來席間,在令人慵懶的早晨呈現少有的熱鬧生氣。
凌厲狠勁剎那即止,雖只一瞬,仍逃不過火眼靈覺,莫言卿故意裝作一副剛睡醒的模樣,悄悄四下探尋暗中窺探的那人。
正當他拿起餐夾,隨意揀選吧檯美食時,猛覺一股勁氣透夾傳來,此著突如其來,再者莫言卿心在他處,不及提氣相抗,意識危機同時,勁氣已然侵入。
莫言卿如遭電觸,手中鐵夾鏘啷落地,但見眼前劉傳笙手持鐵夾,眼中閃過一絲異樣,隨即趕緊彎腰賠罪道歉。
勁氣雖然入體,但明顯意在試探,並無損筋傷脈之象,莫言卿暗暗提氣化消,一邊揮手笑道:「劉先生還挺有力氣的,有練過啊!」說得劉傳笙頻頻稱歉,慚愧獻醜。
莫言卿見他眼睛始終不敢與自己相對,料想不是昨日所遇讓他起疑,便是這個人別有居心,只是沒料到一個文質彬彬、書生氣質的人,居然會這如針棉勁的陰狠功夫,回想小寶所說,此人背景必不單純。
用餐已畢,隨行出展的其中一位學者,因懂得東和語,便與外交使節一同為出展眾人翻譯:「今天的行程是早上先上東丘博物館參觀,接著會去雲岳山西面的靖岳神社,中午……」
對於一日行程,莫言卿狀似認真,實則留心劉傳笙的動靜,見他時不時便瞥望自己,神色奇怪,料想是意識到他的陰狠棉勁沒在他身上發生作用。莫言卿心知此番讓他疑心更甚,試探之舉必然接二連三,近期須低調行事,此間最難的便是收斂功夫,戒心過甚便會暴露武功路數,過於鬆懈便難防襲擊。
眼下情勢太過晦暗不明,只能被動護寶,心想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得設法佔上先機,一邊落在隨行眾人隊伍的後頭,一邊取得謹慎自然的平衡點,隨著眾人搭上山腳纜車,前往博物館。
昨日送寶到館時,莫言卿已將東丘博物館前後裡外摸了清楚,深知此館戒備宛若碉堡重地,防範理應無慮。
此時再見館內保全和凡爾莎軍隊的配合,當真無懈可擊,數道關口嚴防縝密,來回巡邏人員一絲不苟,就連外頭平時沒人注意的死角皆站著保全,若照這個陣仗,外人想從博物館下手直是難如登天,心下暗暗放心。
眾人隨館長魚貫進入位於山頂的展區,因應國外入境的國寶,東丘博物館特別分出一間獨立展區以供出展,但見一室見方,中央玻璃展示櫃中「言氏家書」靜靜躺在紅色軟布上。
展區外頭人聲漸響,數輛衛星車駛入前山的停車場,各大媒體記者各個扛機上肩,整裝以待。館方人員拉起彩帶,準備開展儀式,待得所有人員就定位,館長領著隨行眾人到門前接受媒體拍照。
「勝先生!我們準備開始了!請到門前來……」莫言卿正眼露疑惑的看著展示櫃,對那翻譯學者的叫喚恍若未聞,晶瑩透亮的火眼似是看見可疑之處……
忽覺一手搭上他的肩膀,一股內勁隨掌而發,莫言卿立時驚覺,心叫:「你還來!」立馬沉肩卸勁,裝作回應叫喚,上前拍照。
不消說,背後伸手那人便是劉傳笙,這時見他卸勁手法甚是熟稔,登時滿臉驚異,現於顏色。
莫言卿頭也不回,心裡暗自揣測方才所見,記者們手中的快門明滅也模糊不了此時心中的畫面:「為什麼展示櫃裡面的外框邊緣會有磨損的痕跡?」
待開展儀式結束,已是中午時分,館方招待眾人於館中美食廳用完午餐,按照行程,東丘館長與東和一方的外交使節領路,從山中步道一路向西,沿途介紹地理美景,風土民情,善盡地主之誼。
但見西方遠山連綿,內路蜿蜒,直通谷中村縣;步道旁青樹蒼翠,偶聽流水淙淙,空氣中略帶昨日雨後的溼氣,涼意沁脾,神清氣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