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半天大怒,“你!”丘半天五指如钩,骤然加力,就想一把捏碎于钱通的脑袋。
“好了,大供奉,不要闹了!既然这人是楚侯爷的手下,可看在楚侯爷的面子上,放他一条生路!”出言喝止丘半天的人,正是那个站在红呢大轿前,体型臃肿的大胖子,和亲王河顿。
丘半天听到河顿发话,只好无奈收手,瞪了楚随心一眼,又怒视于钱通道:“你这废物!要不是那个大废物出言替你求情,老朽非宰了你不可!”丘半天一甩袖子,掠回到河顿的轿前,站回轿夫队伍里。
于钱通劫后余生,呆呆站在地上,一身冷汗已经湿透了衣服,于钱通不知道楚随心为何会开口替自己求情。
楚随心听到河顿嗓音粗重,就知道他也一定会些内功,倒也不敢轻慢他,楚随心微笑拱手道:“那本侯就多谢和王爷了!”
只见河顿伸出手,正了正头上的黑色翼善冠,又正了正腰上的玉带,脸上横肉抽动了一下,打了个哈哈道:“安越侯说笑了!这人既然是安越侯的部下,无论他不是废物,都杀不得!谁的面子本王都可以不给,安越侯的面子可不能不给!安越侯大驾光临我桑兰国,本王有失远迎,已经十分失礼了!谁不给楚侯爷面子,就是不给我河顿面子!”
楚随心听到他笑里藏刀,不软不硬答道:“我楚随心虽然是安越侯,却也是名动天下的废物。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如今我这废物到了桑兰国,刚好就和我们的和亲王大人聚首了,这可真是缘份哪!”
听到楚随心出言暗讽河顿是废物,丘半天瞪眼怒道:“姓楚的,你找死!竟然敢出言侮辱我们河亲王殿下!”
楚随心目视丘半天,微笑道:“这里是大越国侯爷和桑兰国和亲王在对话,你虽然是堂堂一个桑兰国第二高手,此刻却甘心给人为奴,做起了轿夫,既然如此,就该知道自己的身份只是个奴才,最好乖乖闭上嘴!”
丘半天气得几乎吐血,怒道:“你!”
河顿在嘴上没占到什么便宜,便微笑对丘半天道:“大供奉,你先休息一下吧!难为你陪着本王走了这么远的路!”丘半天只好忍气吞声,躬身称是,不言语了。
河顿目视还跪在地上不敢动的富连副尉李迟东,声音冰冷道:“楚侯爷是本王的贵客,是哪个王八蛋兴师动众到这里找楚侯爷麻烦的?本王要灭他九族!”
李迟东头上豆大的汗珠落了下来,颤声道:“回王爷的话,卑职是奉知县大人和富连校尉的差遣,带兵前来围剿一名妖女的!卑职实在不知道那名妖女,不,那名女子是楚侯爷的部下,卑职罪该万死!其实,知县大人他们也是受了刘三钱这厮的蛊惑,这才把楚侯爷和他手下当成了坏人!”
河顿哼了一声,怒道:“刘三钱的事情,本王已经知道了!他是公报私仇,来找孙氏父女的麻烦,他罪该万死!既然是刘三钱冒犯了楚侯爷,那本王立刻就诛了他的九族,给楚侯爷出气!”
河顿随即换上一脸和蔼可亲的笑容,缓缓走向楚随心,边走边笑道:“楚侯爷,你的面子,本王还是要维护的!还是那句话,谁不给楚侯爷面子,就是不给我河顿面子!”只可惜河顿生就一脸横肉,他这一笑,比哭也好看不了多少。
楚随心笑道:“好,河亲王来了就是客!虽然这里只是个小酒馆,也请河亲王别嫌本侯轻慢,咱们还是一起喝几碗酒吧,请坐!”
河顿走到楚随心身边,故作大方,拍了拍楚随心的肩膀,笑道:“本王这身体太胖了,寻常的凳子坐下去,恐怕就要给坐碎了!本王还是和侯爷站着喝几杯酒就好。”他嘴上说着话,手上却是卯足了力道,想把楚随心拍坐下去,给楚随心来个下马威。
楚随心右手持着念珠,左手攀住河顿的肩膀,用力一搂,故作亲热道:“本侯知道王爷的武功高强,怎么可能会把凳子坐碎呢?对不对!”
两人互相较力,虽然河顿体形硕大,可是却不能奈何楚随心。而楚随心刚才已经把木灵珠中残余的一丝劲气用来硬扛了于钱通的鬼头刀,此刻也只能用上自身的三流内力,同样不能撼动河顿。两人皮笑肉不笑的打哈哈。
这时,从红呢大轿中,走下一名青色长裙曳地的美貌侍女,那名美貌侍女左手中托着一个红色圆杌,右手中托着一个方盘,方盘中有两个赤金的酒爵。只见那青色长裙的美貌侍女娉娉婷婷走到河顿面前,把圆杌放在河顿面前,施礼道:“王爷,请坐!”
河顿故意瞪眼道:“无礼至极!楚侯爷在此,你只拿一个圆杌来,是什么道理?你是瞧不起楚侯爷,觉得楚侯爷不配和本王并肩而坐吗?”
见楚随心一脸云淡风轻,不以为意的样子,河顿又一脸歉意道:“哎呀,侯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这些奴才一般见识!这样,这凳子就请侯爷坐,本王站着,陪侯爷喝几杯酒,以表达歉意!”
楚随心刚要说话,却见一旁胡铮珠冷笑着走了上来。胡铮珠走到楚随心面前,忽然屈膝,跪了下去,匍匐在地道:“侯爷,奴婢知道这凳子硬,坐着必然不舒服,侯爷在咱们侯府,一向养尊处优惯了,如今到了这蛮夷之地,难免不适应!就请侯爷坐在奴婢身上,奴婢愿意为侯爷做个人肉凳子!”
赫兰玉双眼中有精光闪过,暗道:“好一个胡铮珠!你为了姓楚的面子,可真够拼的!我倒是一向小瞧你了!”
楚随心大笑,上前双手搀起胡铮珠道:“胡姑娘不必如此,快快请起!本侯岂是那一等重物轻人的无用纨绔子弟?”
胡铮珠从地上站起身,微笑道:“是,侯爷!”胡铮珠躬身退到冷若霜身后。
赫兰玉双轻轻竖起大拇指道:“姓胡的,今天我服了你!就冲着你对楚随心的忠心,从今后我再不找你的麻烦了!”
胡铮珠嘴角翘起,轻笑一声,冷冷道:“谁稀罕你不找麻烦!”
赫兰玉双大怒道:“你!”
胡铮珠把脸扭到一旁,不理赫兰玉双。赫兰玉双本来是想就此化解两人之间的不和,没想到胡铮珠一脸傲气,还不领情。赫兰玉双气得一脚踢飞了脚下的一块碎石,气鼓鼓站在一旁。安星绮见了,赶紧过来打圆场。
楚随心笑道:“既然王爷自带了椅子,就请自己坐吧,楚某走南闯北,走了至少数千里路,没那么娇气,这小酒馆的椅子就能坐。”
河顿见楚随心这样说,也就干笑了一声,自顾自坐下。那名青色长裙的美貌侍女上前,将两个赤金酒爵放在河顿和楚随心面前。
安星绮从孙可香手中接过新酒壶,上前,将酒斟入两个酒爵中,笑道:“侯爷、王爷,请!”
河顿端起酒杯,一脸微笑道:“侯爷,请!”河顿忽然回过头,望向还跪在地上不敢动的富连副尉李迟东,怒道:“不嫌在这里碍眼吗?还不快滚!”
李迟东一个激灵,如蒙大赦,疯狂叩头道:“多谢王爷!”只见李迟东从地上爬了起来,声嘶力竭道:“撤撤撤!快撤!”王爷没要砍他的脑袋,已是天恩,现在不走更待何时?
只见富连县出来的数百军卒,急急如丧家之犬,忙忙如漏网之鱼,在李迟东的带领下,如同风卷残云一般的去了。
河顿这才笑道:“这群不长眼的家伙!侯爷,你可千万别和他们生气,大人不记小人过嘛!我这杯酒是给侯爷赔罪的,让侯爷受惊了!”河顿举起酒爵,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楚随心也把酒爵中的酒喝了个精光。
河顿大笑道:“果然侯爷也是酒国君子,痛快!既然刘三钱让侯爷的朋友不舒服,那本王就让他也不舒服!来人,去,把刘三钱的九族都给本王灭了,谁让他得罪楚侯爷来着?”
底下立刻有人答应一声,就要去传令去砍人。孙满福、孙可香父女吓得面如土色,没想到这位王爷来了就要杀刘三钱全家。这,也太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