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校尉躬身道:“夫人,车驾已经到了楼下,请夫人随我下楼登车吧!”
真珠夫人含笑转身道:“好!咱们这就下楼去!请!”
那校尉含笑道:“夫人请!”
真珠夫人忽然一个急转身,纵身从楼上一跃而下。那校尉不防有此一幕,大惊失色,慌忙扑过来想拉住真珠夫人,只可惜真珠夫人也会武功,那校尉的动作略慢了些,只撕下了一块裙摆。
半空中,只留下真珠夫人凄厉的声音:“君不负我,我不负君!”原来真珠夫人知道河巨被鸩死之后,已经萌生死志。刚才所作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跳楼做铺垫,稳住那些胡蝇罢了。
胡蝇的校尉手中抓着扯下来的裙摆,彻底傻了眼,回去之后,下场不用说了。
楼下土志昭听到惊呼声,抬头看时,却望见真珠夫人跳楼。土志照这一惊非同小可,立刻从马背上跃下,狂掠而来,就想救人,只可惜仍是慢了一步,他的手离真珠夫人尚有三尺距离,真珠夫人便已经摔在了地上,香消玉殒了。
土志昭落在真珠夫人身前,蹲在地上望着真珠夫人的尸体,用手探了一下鼻息,真珠夫人已经绝气身亡了。土志昭呆若木鸡,这下回去如何向和王爷交待?
波丘郡王河巨和真珠夫人之死,很快传遍坊间,百姓无不为之惋惜。河顿枉自害了河巨,却没能得到真珠夫人。河顿一怒之下,下令把土志昭和那几名胡蝇发配充军到西疆夭难城。
当几个人听说要被发配到夭难城时,一个个如丧考妣。夭难城条件恶劣至极,被发配到夭难城去充军,简直是生不如死。可是他们几个不敢死,他们要是自杀而死了,暴怒的河顿绝对会把他们的亲人族灭。为了亲人考虑,他们连自杀都不能。
不过河顿虽然没能得到真珠夫人,也不是全无收获,波丘郡王府的财物,都被他借机掳了来,也算小小发了一笔横财。只是没得到真珠夫人,这让河顿很有些耿耿于怀。
王妃昭云晴在知道了这件事之后,少不得向河顿抱怨了几句,责怪河顿拆散了一对有情的鸳鸯。河顿恼羞成怒,骂道:“你以后少管本王的事情,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夫妻二人自此不睦。
这事很快就过去了,河顿也没把这事太放在心上,死在他手里的人还少了吗?也不差多一个河巨。
河巨生前手下有几名死士,都是当初江湖上的亡命徒,被朝廷通缉,却被河巨所救。河巨平时对这些人很好,有银子有酒有肉有女人。如今河巨死在了河顿手里,这几名死士一心为主报仇,多次寻找机会想要刺杀河顿。可惜河顿身边一直有众多护卫在侧,他们一直没有找到下手的机会。
刚好他们得到可靠消息,说是河顿已经勾结了楚随心,正在回首善城的路上,此时河顿身边护卫不多,正是下手的好机会!这几名死士大喜,火速赶来刺杀河顿。结果却没想到,会被楚随心率人给挡下,并把他们击退了。
楚随心当然不能允许河顿就这样死在自己身边,那样的话,他将与和亲王府势同水火,以后就不用在桑兰混了。
第三天,更夸张的事情来了,数百名草寇在听说河顿被楚随心擒获的消息后,也不远数百里奔袭,赶来想杀掉这位和亲王。可惜这群草寇想法是好的,实力实在有限,又被楚随心众人有惊无险的击退。
当晚,住进一家老客栈之后,楚随心跟河顿长谈了一次。楚随心坐在椅子上,手中摇着白瓷酒杯,冷笑道:“河顿,你瞧见了没有,如果没有本侯保护你,你已经死了十回也不止了!瞧瞧你在桑兰的所作所为,简直称得上是天怒人怨了!多少人恨你,恨不能食你之肉,寝你之皮!”
站在一旁躬身侍立的河顿不无感激道:“多谢侯爷!侯爷大恩,河顿没齿难忘!”此时的河顿对楚随心充满了感激之情,按理说,楚随心完全可以杀掉自己,却一直给自己机会,还率人保护自己。这次出行要是没有楚随心,恐怕自己死了十回也不止了!
楚随心把杯中酒一饮而尽道:“河王爷,其实本侯对你从无恶意,只希望从此后咱们能尽弃前嫌!冷东海,给王爷倒一杯酒来!”
冷东海答应一声,给河顿斟了一杯酒,递了过来。这半个月来,河顿被虐得大气都不敢出,如今见冷东海递酒过来,激动不已,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楚随心笑道:“河王爷,还能再喝吗?”
河顿点头,喜上眉梢,他都半个月滴酒未沾了。河顿激动道:“能能能!”楚随心大笑,让孙可香上酒来。河顿酒量颇为不错,连干了两壶酒,这才醉醺醺对楚随心道:“侯爷,你此行亲赴桑兰,却不和本王合作,实在是可惜了!”
楚随心摇头道:“我被种士良派人一路追杀到桑兰,若是在此时咱们合作,对你明显不利!你我二人就算合力和种士良掰腕子,也不是他的对手!大越国这几年不过是因为皇位之争,无暇他顾而已!以桑兰的国力,又怎么能真正抵挡住暴怒的大越国?”
河顿乘醉道:“侯爷此言差矣!我桑兰国带甲二十万,军力强盛,怕什么种士良?”
楚随心冷笑道:“带甲二十万算得了什么!大越国若真要出兵讨伐藩属国,又何止百万之众!倘若大越精兵人人都把手中的马鞭投入大越江,都能使江水断流!本侯也是无计可施,才逃到桑兰国来的!没想到你还来找本侯的麻烦,本侯如何能不怒?你连本侯都打不赢,如何战胜种士良?”
河顿不服气道:“我之前不过是低估了侯爷的实力,因此才吃了大亏。要是我能回到和亲王府重整旗鼓的话,再交手侯爷必败无疑!”
楚随心把空酒杯放在桌上,冷笑道:“咱们真正动手的话,谁输谁赢,尚未可知!不过本侯到了桑兰之后,必须安分守己,怎么敢私交桑兰的藩王?你和亲王就不怕一旦桑兰国王得你我结交之后,对你不利?”
河顿不屑一顾道:“如今桑兰江山,半壁以上都在本王手中!河范、河成秀父子二人手中的领地加起来,还不如本王地盘大,他们凭什么和本王斗?本王只不过是行事低调,不然的话,以本王的实力,至少也能和河范划江而治!”
楚随心摇头,指着窗外道:“你能划江而治个屁!那些人听说你在回首善城的路上,一个个奋不顾身赶来杀你,连山贼们都恨你入骨,奔袭数百里来杀你,你说你如何能坐稳屁股底下那把椅子?到那时,弄不好本侯都要被你牵连了!”
河顿大笑起来,“大丈夫行事,怎么能如此瞻前顾后?所谓命运,不过是一场豪赌罢了!如今本王手里有赌本,自然要赌上一赌!就算侯爷不肯陪本王赌,本王也要赌下去!本王就要赌河范屁股底下那把龙椅!一旦时机成熟,本王就起兵,和他争一争天下,看看谁才是真正的英雄!”
楚随心轻声道:“如今本侯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我不想掺合你们兄弟俩的家事!只要你不惹我,咱们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彼此相安无事,岂不美哉?”
胡铮珠上前,把楚随心的酒杯里又斟满了酒。楚随心端起桌面上的酒杯,冷声道:“倘若维持现状,谁也不动,大家还有酒喝,有肉吃。一旦战争打起来,哪有你想像中那么容易!到时生灵涂炭,白骨盈野,那是你想要的结局?”
河顿瞪起眼睛道:“那些草民,就是为我们王族为生,也要为我们王族而死,有什么可惜的?难道侯爷没听说过,一将功成万骨枯?哼,想成大事的人,哪里管得了那些草民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