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珍伸手打了一下楚随心的胳膊,有些气恼道:“都是自己人,谢什么谢?”
洛珍又望向小姬玄清,摇摇头,无可奈何道:“你呀你呀!大过年的,你说你跟他往青楼跑什么?他一个男的,逛逛青楼也就算了,你一个女子,好歹也是侯爷夫人,你说你怎么不顾及自己的身份?你要是不来这青楼,哪会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
小姬玄清脸上一红,无话可说。楚随心替她辩解道:“大师姐,这事不怨小清,是我非要拉着她来的,想带她看看青楼是什么样子,我哪知道会发生这么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要是知道会尿床,我就睡筛子了!”
众人都笑不出来,面面相觑,大家都摇头。
洛珍又转身下令道:“小师弟,小师妹,你们再带虎贲军四处找找看,这次要搜的更细致一些,连个老鼠洞也别放过!童柱,你去带人把这里的客人,姑娘挨个登记一遍,信息要详细,如果哪个敢反抗,全给我抓到县衙大牢里去关起来饿着!不管他是什么公子王孙,都得详细登记!这里死了顺亲王世子,事关重大,没有人可以例外!”
辽俊卿和牡丹红答应一声,又带人四处搜找杀手去了。童柱也带着十余名虎贲军,去找老鸨子春。雁春已经知道顺亲王世子死在这里,吓得没了主意。冬三爷得到消息,也吓得不轻,马上从娇美小妾的被窝里爬出来,坐上马车,赶到了满月楼。这事可闹大了。
冷东海呆呆蹲在屋顶,仍是不肯下来,胡铮珠也跃了上去,帮冷东海四下察看,但是一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之处,也不见夜行人的踪迹。
赫兰玉双走到楚随心身边,没好气道:“叫你没事就逛青楼,这下好了吧!家里放着娇妻美妾不用,找什么青楼女子?”
楚随心不理赫兰玉双的抱怨,他的心思不在斗嘴上。楚随心又接过仵作手中的箭头,皱眉道:“大师姐,二师哥,你们说,这支箭是什么样的弓弩射出来的?这是军队的箭?江湖人士的箭?”
洛珍怀中抱着宝剑,盯着杀人的箭头看了半晌,缓缓道:“可以肯定,这不是咱们望野城军队的箭!咱们望野城军中的破甲箭都是三棱的!其余箭支都是圆头,或是两翼那种!首先可以排除,这支箭并不是来源于军中!”
赫兰玉双冷笑道:“这人做事这么精细,杀了人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弄不好这支箭是从别处搞来的!想从这支箭上查到他的身份,难!”
冷东海从屋顶上一跃而下,没好气道:“赫兰猪,你别在这里泄气好不好?你不帮大哥分析一下案发现场也就算了,还跑到这里胡说八道,我看你就来气!”
赫兰玉双气笑道:“你才是猪头!我说这话,难道不是帮助分析案情?我的意思是,别只盯着箭支,万一被人的障眼法给骗了!他既然选在这里下手,那么他就不能到别处去盗一支箭来,转移我们的视线?自己是猪脑子,就以为全天下都是猪?怪事情了!”
冷东海倒也不恼,哈哈大笑道:“不错不错,是我错怪你了!真没想到,一路走来,赫兰玉双也长脑子了!恭喜恭喜!”
赫兰玉双踢了冷东海一脚,气恼的骂道:“去你的!你才没脑子!”
冷东海大笑不止。
楚随心抬起头,望向夜空,心中很不是滋味,转念一想,如果这个人就潜伏在附近,必然能听到大家对案情的分析,那个人如果再毁灭证据的话,那就更难找出这个人了。不行,必须得换地方了。
楚随心笑道:“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明天是与非!银子都花了,姑娘的手也没摸到,这不符合我楚某人的行事风格!走,上楼去,叫曲月儿继续弹曲给我们听!”
洛珍大怒,这什么时候了,这人还有这个心思?真是朽木不可雕也!洛珍刚要骂人,却见楚随心给她使了个隐晦的眼色,示意她不要声张。洛珍虽然脾气不好,可是却是个聪明人,瞬间知道楚随心肯定有其它想法,于是自觉闭上嘴。
谁知一旁的老实人朱方仁忽然笑道:“楚师弟好兴致啊!我一向是个老实人,从不到青楼来,今天赶巧,来都来了,就让我开开眼好了!走,楼上喝酒去!你楚师弟求我们办事,自然是你请客!”
楚随心大笑,拍了拍朱方仁的肩膀,欣慰道:“二师哥,真不错!这才有师哥的样子嘛!走,咱们上楼去!”
楚随心又不忘回头吩咐手下人,“童大礼,三世子殿下的尸首就交给你和仵作,你们带着虎贲军,负责把三世子殿下的尸首运回县衙去,记得要保护好他的尸首,找一具上好的棺木把他成殓了!这具尸首要运回到顺亲王府的,不可怠慢!轩辕安,这四个狗奴才就交给你和段飞青,先把他们关到县衙大牢去,一定要保护好他们,万万不可被人灭了口!”
童大礼和轩辕安、段飞青一起答应一声,各忙各的去了。
楚随心冲着身边的冷东海、赫兰玉双、洛珍等人打招呼,众人呼啦啦上了秋月阁,到三楼重新找了个房间,又把曲月儿叫来,叫她弹曲。
老鸨子春和冬三爷想见楚随心,都被拒之门外,楚随心根本就不见他们。两人也是愁眉不展,顺亲王世子死在满月楼,大约这满月楼从此要易主了。
众人都随楚随心进了新茶室,众人坐定,曲月儿强打精神,给众人弹曲。冷东海提着屠鹿刀守在门口,闲杂人等一个也不许靠近。隔壁的房间都给小姬玄清带人清空了,知夫莫若妻,小姬玄清知道楚随心绝不会没心没肺到这种时候还有心思听曲儿。
胡铮珠仍然蹲在楼顶不动,保证没有人敢到附近偷听众人谈话,同时仍是负责监视,看那射冷箭的贼人是不是仍潜藏在附近没动?
楚随心命人把案几并在一起,众人坐定,楚随心望着洛珍的眼睛,收敛了那副玩世不恭的神情,沉声道:“大师姐,刚才在外面说话不方便,我怕那贼人潜伏在暗处,听到我们的对话,他再预先防备,我们就失去先机,不好办了!”
洛珍点点头,叹了口气道:“你所虑极是!你说吧,说你的想法,我们现在要怎么做才好?我也一时没了头绪!大过年的,怎么摊上这样的事情!”
楚随心想了想,咂嘴道:“大师姐,河成书穿的那件软铠我仔细看过了,是件宝铠。那样的软铠都给射穿了,这个下手的人,要有多高的武力才能做到?”
洛珍和朱方仁对视一眼,朱方仁答道:“我看至少要有大师姐的功力才行,这箭如果是我用劲弩射出来的话,能射穿一层铠甲,但是想弩箭透胸而出的话,难!”
楚随心点头道:“不错!也就是说,这人至少得是一位二流高手!换成寻常武夫的话,这一箭可能连一层宝铠都射不透!而且这个人对满月楼地形极其熟悉,作案后迅速遁走,没被捉到,连冷东海跃上楼也没看到他的踪迹!我怀疑那个大叫楚随心杀了三殿下的人就是他!”
众人都点头,楚随心分析的应该八九不理十。小姬玄清道:“这个人应该和我们侯爷有仇,否则的话,怎么会把时间和地点踩得这么好?在这种关键时刻才下手呢?这人应该是侯爷的仇人,或是侯爷的仇人派来的杀手,不过侯爷仇人众多,不好找啊!”
赫兰玉双冷笑道:“有什么不好找的?我看多半是种士良派来的人,或者是被咱们宰了门人弟子的什么血影宗,天命堂的人!既然直接刺杀楚随心很难,那就不如退而求其次,给楚随心制造些麻烦,借刀杀人!不过这手段蠢了些,毕竟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都能证明不是楚随心杀了人!”
楚随心苦笑道:“你们能证明我没杀人,可是别人不信就没用啊!现在事情陷入僵局了,咱们要是不能找出来这个刺杀河成书的人,这个锅还就得我来背!这个人够狠,用这种阳谋来整我,我还拿他没办法!”
洛珍忽然道:“既然这人至少是位二流高手,对地形又极其熟悉,而且还跟踪楚师弟一段时间了,知道楚师弟来了满月楼,并且也跟着到了满月楼,还在这秋月阁中对河成书下了手,那么只要咱们查查今晚秋月阁都有些什么人在,一个一个排除,不就行了吗?别的东西都可以藏,若是这里有一位二流高手,那他可是藏不住的!”
朱方仁拍手赞道:“大师姐所言极是!咱们马上排查这秋月阁今晚的客人,一个都不要漏!我就不信抓不到这个贼子!他敢在城中动手杀了顺亲王三世子,这就是公然挑战咱们望野城竹剑门的老少爷们!这口气无论如何也不能忍!”
几人正在分析,忽然牡丹红和辽俊卿匆匆走了进来,辽俊卿递给洛珍一个黑色牛皮封着的大本子,轻声道:“大师姐,这是今天晚上满月楼来的客人名单,后面一页是秋月阁所有客人的资料,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洛珍接过黑牛皮本子,翻看仔细看了起来,越看眉头皱得越紧。朱方仁见大师姐这副表情,有些担忧道:“大师姐,是不是没有线索啊?”
洛珍叹了口气道:“看来这人哪,手段极高明,至少这个本子上,我是什么也看不出来!没有什么能达到二流境界的武夫,就这几个歪毛淘气,别说二流,就是三流都够不上!”
楚随心忽然望向了顾均平,这位足智多谋的师弟,可是一直一言不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