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乐天大笑道:“我白乐天纵横江湖,罕逢敌手!却从不以自己武功高强自居,人人知道我武功很高,但是却没有人认为我白乐天的武功天下无敌。所谓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善弈者通盘无妙手,善医者无煌煌之名!稳定,才是我白乐天的一大特点!种士良,我劝你收手吧!我承认你的魔罗神功的确威力极大,可惜邪就是邪,永远也胜不了正!”
种士良怒目横眉道:“放屁!邪能不能胜正,取决于双方实力如何!邪的如果实力比正的强上许多,那也照样可以战胜正的!譬如前朝改朝换代之时,后汉开国皇帝土鲁耶就不是什么好人,可他在逼后隋末帝禅让之后,摇身一变,成为新朝的一国之主!后隋末帝空有帝王之尊,却无力回天,这不就是邪胜了正吗?”
白乐天冷笑道:“真是一派胡言!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那是自然的道理,人人只须谨守天命即可!旧朝无道,自然有人心所向的新朝代替它,又岂是人力能够改变的?可是如今的大越国,本是民心所向,虽然偶有天灾人祸,也是自然的规律,你种士良强要逆天而行,岂有不败之理!”
种士良猖狂大笑道:“白乐天,本官就问你一句,咱们今天一战定输赢,你敢赌不敢赌!”
白乐天双臂抱在胸前,一脸倨傲道:“白某有什么不敢赌?白某就算输了,也无非是我一人之败,又不牵涉国运!可白某若是侥幸赢了,你种士良就得乖乖给我滚蛋,从此连大司马也没得做!你敢和我赌吗?”
种士良狂笑不止,“哈哈哈哈哈哈……这世界上有什么事情是我种士良不敢做的?二十年前,我种士良每每行事,都是谨小慎微,如履薄冰,那是因为我没有赌输的本钱,一旦输了,就再无翻身的可能!可是今天,我种士良已经权倾天下,谁见了我种士良不要屈膝低头?就是当今的皇帝,他见了我也要脸上陪笑!我让谁生,谁就得生,让谁死,谁就得死!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白乐天摇头道:“天狂有雨,人狂有祸!凡是极度狂妄的人,取祸之道,取败之道,取死之道!人生于天地之间,要靠天地父母从小养育,没有五谷不能生存,没有水火不能生长!我白乐天做事,修行,都要符合天道,符合自然之理。当你达到天人能够合一的境界时,才知道世间万物有运行的规律,有生存的法则!怎么能够凭借一个人的想法就左右世间的万事万物?”
种士良冷笑道:“你我多说无益,无非是鸡同鸭讲!本官只知道,这世界上谁的拳头大,谁就是道理,谁就是正义!弱肉强食,才是自然的道理!老虎吃肉,猫吃鱼,强者吃掉弱者,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白乐天摇头道:“此言差矣!举凡国家的存在,一定是为百姓安居乐而业而存在,否则要朝廷有何用?当今天子为百姓计,考虑的是轻赋税,轻徭役,无非是想让百姓休养生息,恢复大越国力。可你却倒行逆施,搞得天怒人怨,多少人想寝你之皮,食你之肉,这是天意,也是人心!你,还是回头吧!”
种士良暴怒道:“去你娘的天意人心!本官所到之处,便是天意,本官所为之事,便是人心!你看看我带来的人马众多,个个唯我马首是瞻!瞧瞧你身后,关键显示屏只有一个徒弟跟随你,你也好意思在我面前妄称天意?!”
白乐天笑道:“岂不闻,纣有臣亿万,惟亿万心;周有臣三千,惟一心!你带来的人多又如何?今天若是你倒下了,这些人立刻全都变心,因为他们围在你身边,不过是为了利益!可我白乐天今天就算死在这里,我的那些弟子依然会继承我的遗志,这是你手下那帮人能比得了的?”
种士良忽然说不出话来,只是气得浑身发抖,种士良索性不再废话,只见他双手掌心相对,在胸前轻轻一拧,就拧出一个人头大小的黑色光球来。种士良嘿嘿冷笑道:“我这一式,叫做偷天换日,白乐天,你接得下来吗?”
也不等白乐天回答,种士良忽然双手向前一推,黑色光球如飞般而来,撞向白乐天,那黑色光球在飞向白天乐的过程中,极速膨胀,转眼从人头大小,变为磨盘大小,再到房屋大小。其势如奔马,其快如闪电,转眼就到了白乐天面前。
白乐天本以为他还想废些话,没想到他竟忽然出手。一时间,白乐天来不及躲闪,甚至来不及思考,只能凭借本能尽力用双掌向前一推,抵住了黑色光球。那黑色光球势大,将白乐天撞得向后倒滑而出,白乐天止不住后退的步伐,他脚下的鞋子已将地面拖出两道深深的沟壑来。
袁从信见状大惊,顾不得已经被绑缚在地上的傀儡二师伯,跃身而起,疾奔向师父。袁从信双掌齐出,以双掌抵住师父的后心,运起内力相抗,试图帮师父抗拒这个黑色的巨大光球。
可是袁从信却没想到,师父身上陡然生出一股大力来,将他弹开了去。白乐天厉声道:“孩子,快闪开!看好你二师伯,就是你的大功劳!”
袁从信被师父的内力弹到一边,白乐天被这股极强的劲气顶着,一路撞回了摩天宫,撞穿了摩天宫的数道围墙,随后传来惊天动地一声巨响,黑色光珠炸裂,白乐天被爆裂的光球炸得粉身碎骨,尸骨无存。山摇地动,连巍峨的摩天宫也晃动了起来。
吴墨阳等众贼人见了,一起轰然叫好!黄苍道人一脸得意,肉麻的夸赞道:“大司马内力雄浑,冠绝古今!大司马神功盖世,人所不及!”
袁从信惊得目瞪口呆,半晌后才发出撕出裂肺的一声吼叫:“师父!”袁从信目眦欲裂,拔出飞鱼剑,指着种士良,怒吼道:“种士良你这畜生!你还我师父的命来!”袁从信真是急火攻心,什么也顾不得,拔步狂奔,扑向种士良。
这时候,袁从信已经不考虑生死的问题了,对自己恩重如山的师父死在这贼子手里,自己若不能为师父报仇,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袁从信怒喝一声,宝剑如龙出水一般,直取种士良。这一剑,决绝狠辣,是袁从信练剑以来最强的一剑。
就在袁从信拔步狂奔向种士良之时,种士良忽然脸色一变,随后一声闷响,种士良后心结结实实中了一拳。随后一个人影在种士良身后慢慢浮现,却是那已经被炸成粉末的白乐天。种士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溅射在青石地面上。
奔到一半的袁从信见师父竟然死而复生,还打了种士良一拳,把种士良打到吐血,真是又惊又喜。袁从信根本就没时间多想,干脆痛打落水狗好了,他奔到种士良身前,一剑递出,宝剑顿时透胸而过,种士良大叫一声,身体剧烈颤抖起来,随后啵一声响,化作一股黑烟,消失不见了。
吴墨阳等人都傻了眼,刚才大司马还处于胜势呢,怎么一转眼,就败得如此狼狈?
白乐天却一把抓住袁从信的手,拖着他如同电光一样,闪退到变成傀儡的拓跋松身边。白乐天一副如临大敌的神情,望着远处爆裂的种士良身躯,面色异常凝重。
袁从信又惊又喜道:“师父,您没事吧?”
白乐天摇了摇头,困惑不解道:“为什么种士良的大魔罗神功和典玄功上的好多功夫都相仿?难道它们同出一源?可是按理说不应该啊,这一正一邪之间,相差何等之遥远!”
种士良的身躯很快在空气中又显现出来,种士良呵呵大笑道:“原来你我的手段竟然如此相似!白乐天,这局面可越来越有意思了!要不这样吧,咱们干脆就赌斗一次内力好了!不过前提是,不能别人相帮!就像你徒弟刚才那一剑,就很没道理!”
白乐天点头道:“好!既然大司马有这个兴致,白某倒有兴趣和大司马拼斗一下内力。不过咱们就不要再用幻术了吧?”
种士良也点头道:“好,就依你的意思!”种士良望向吴墨阳等人,沉声道:“本官要和白乐天比拼内力,你们只可远观,绝不可出手!不然就算白乐天输了,他也是不服!本官要用内力胜他,他才会心服口服!”
众贼人齐声答应。
白乐天和种士良各拉架势,准备比拼内力,却没有人注意到,倒在地上的天下第十屠生非已经悄悄从地上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