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仲明从地上爬了起来,不顾自己灰头土脸,双脚点地,掠进被肖荆山撞穿的大殿墙壁,奔到山神庙大殿前的广场上,去找肖荆山厮杀。
童兴武和多昆鹏大惊,也急忙追了过去。等他们穿过残破的大殿来到广场上时,见到谭仲明和肖荆山再度缠斗了起来。
月光下,两人各施展轻功,四掌相对,极尽全力想打倒对方,夜空之中,青红两色劲气飞舞,如凤翔龙腾一般,围绕在两人周围。哪里还需要火光照亮,劲气早已经把大殿之前的广场映照得通明。只见两人全神贯注,无暇他顾,各施绝招,打得难解难分。
童兴武和多昆鹏在一旁看得如痴如醉,他们平时只知道二堂主是位高手,直到今日才见到二堂主的真正本事,果然是高手,高高手。
两人斗到酣处,只见谭仲明左手掌心凝成一只冰蓝色的小小凤凰,右手掌心则凝成一条由红色的小小火龙。谭仲明双掌齐出,左边冰凤,右边火龙,迎风齐长,都变成丈余大小,以排山倒海之势撞向肖荆山。谭仲明大喝一声:“肖荆山,吃我一记凤翥龙翔!”
一龙一凤齐来,声势骇人,大殿前的小广场上,狂风大作。肖荆山身上已经破烂的锦袍当风而舞,童兴武和多昆鹏在一旁看得呆了,他们只担心肖荆山拦不下这雷霆一击。二人没有选择出手,因为他们清楚,在这种高手对决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就算冲上去,也无非就是两个炮灰而已!
这一招凤翥龙翔,是谭仲明平生得意绝学之一,左手冰劲,右手火功,一阴一阳,相辅相成,寻常武夫若是中了这一记大招,顷刻便会丢了性命。
肖荆山头上的长发随风飘扬,眼睁睁看着一龙一凤向自己逼近。肖荆山猖狂大笑道:“谭老哥真是好功夫!”肖荆山一咬牙,双脚在地面一跺,大殿广场上的青石板地面倏地隆起,一头由地下泥土凝形而成的巨熊张牙舞爪站了起来。那巨熊怒目狂吼,仿佛一只真熊相仿。
肖荆山双掌向前一推,大声喝道:“熊罴之力!”
在童兴武和多昆鹏目瞪口呆的眼光中,悍然前冲的巨熊和火龙冰凤轰然对撞在一起。惊天动地一声响亮,火龙冰凤和巨熊之间爆发出巨大火光,巨熊粉身碎骨,火龙冰凤也瞬间炸裂。围绕着两道气机爆炸的中心点,一道可怕的环形冲击波向四周扩散开去。
多昆鹏反应极快,一把拉过童兴武,大声叫道:“老童,快闪开!”冲击波的速度实在太快,多昆鹏知道根本来不及逃走,他顾不得形象,拉着童兴武狼狈趴在地上,只求尽力降低和冲击波的接触面积,以减轻伤害。
巨大的冲击波下,整座山神庙大殿、偏殿以及外围墙体全都轰然坍塌,肖荆山和谭仲明两个当事人也同样被冲击波撞出极远的距离。肖荆山跌到庙门外的大榆树下,谭仲明则跌到山神庙后的树林边。
谭仲明脸色灰败,挣扎着想从地上坐起来,可惜未果,谭仲明吐出几口血来,头脑发昏。
肖荆山同样伤得不轻,身上锦衣早已经零碎的看不出模样,大口吐着鲜血。肖荆山收在袖中的精钢折扇也掉落在了地上,肖荆山伸出颤抖的手,哆哆嗦嗦从地上摸起折扇,肖荆山两眼发黑,心有余悸骂了一句脏话:“他娘的,好强的内力!”
藏在林中的丁一谷见谭仲明受了重伤倒地,当时也顾不得许多,从林中奔出来,扶起谭仲明,大声呼唤道:“师父!师父!你老人家怎么样啊!”
谭仲明吐出一口血,气息微弱道:“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你,你小子看看吧,你,你要是有高明的内力,此刻,此刻就可以,为,为师父我疗伤了!可是,你没有!你不但帮不了师父,还可能拖师父的后腿!现在,现在你知道练好武功有多重要了吧?孩子,趁着那两个小子还没爬起来,快跑吧!现在跑还来得及!”
此时,童兴武和多昆鹏也从地上爬了起来,两人刚才就在庙里观战,离谭仲明和肖荆山交手之处不远,所以都给冲击波震了个七荤八素。好在多昆鹏反应足够快,拉着童兴武趴下得及时,不然两人非给震碎五脏六腑不可。
童兴武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对多昆鹏傻笑道:“我们还活着吗?啊?小多,你说我们还活着吗?还活着吗?”童兴武睁着一双茫然的眼睛四处观望,见山神庙已经被冲击波彻底摧毁,不复存在了。一时间他百感交集,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了。
多昆鹏头脑发昏,坐起身,吐出一口血来。他先前被谭仲明用肩撞了一下,本已经受了内伤,此时又被冲击波搞了一下,伤上加伤,没死已是侥幸。多昆鹏目光呆滞看了一眼童兴武,喃喃骂道:“你这个猪头老倌,我们当然还活着了!快去看看二堂主怎么样了!”
童兴武这才想起来刚才是二堂主和谭仲明交手。不过他用脚趾头想都能知道,二堂主做为风波中心,肯定下场无比凄惨!
童兴武一把拖起多昆鹏,嚷道:“小多,走,咱们去看看二堂主怎么样了!”两个人互相搀扶,跌跌撞撞向山神庙门外那棵大榆树走去。
此时,因为在庙门外看马而侥幸躲过一劫的祝三炮正坐在肖荆山身后,双掌对准肖荆山的后心,试图用内力替肖荆山疗伤。
肖荆山见童兴武和多昆鹏跌跌撞撞走了过来,愤怒道:“你们过来干什么?快去趁这个机会,去结果了那两个人的性命!快去!迟了就来不及了!”肖荆山情绪一激动,又吐出一口血来。童兴武和多昆鹏二人听了肖荆山的话,这才如梦方醒。
祝三炮站起身,从马背上摘下铁锤,对童兴武道:“老童,你已经受了伤,杀人的事就交给我来做吧!你负责替二堂主疗伤,我去宰人,回头我再来接替你!”祝三炮咬牙切齿,提着铁锤往残破的山神庙后走去。他要去杀人。
火枭、冰枭兄弟和祝三炮是好友,经常一起出入青楼的交情。现在郎氏兄弟惨死,祝三炮要给他们报仇。肖荆山知道祝三炮和郎氏兄弟交情不错,所以并不阻止他。既然谭仲明不想投靠自己,不想加入天命堂,那么他的武功越高,对自己的危害就越大,还不如及早干掉他。
祝三炮怒冲冲直奔山神庙后头的树林,忽然听到远处官道上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这大半夜的,又是谁骑马来了?不过祝三炮根本不在意是谁来了,他一心只想要砍下谭仲明和丁一谷的项上人头。
树林边,丁一谷听了谭仲明埋怨他武功低微的话,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面临这样一个尴尬境地,因为在望野城也好,在公主府也好,王宫之中也好,从来都是高手如云,根本不需要他出手。这也是他之前不肯学习武功的原因之一,有恃无恐嘛!
可是现在遇到的境况,简直比书到用时方恨少还要尴尬。丁一谷有一个做着一派掌门的老爹,而他本人在习武方面却可以用毫无建树来形容,以致丁弱尘经常有子不类父的慨叹。
祝三炮手提铁锤,狞笑着向二人走了过来。谭仲明身受重伤,根本提不起内力,当然无法反抗。而丁一谷则是有心无力,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对方一个小指头就能把他戳倒。这次第,怎一个绝望了得!
谭仲明叹了口气道:“孩子,今天师父保不住你了,你快逃吧!”
丁一谷摇头道:“师父,逃不了了!咱们那两匹马也死在庙里了,我就靠两条腿哪跑得过这几个杀手啊!看来咱们师徒俩今天要死在一起了!”丁一谷轻轻松开扶着谭仲明的手,提着火枭的单刀站起身,面对祝三炮。
祝三炮一见这把火红的单刀,立刻怒从心头起,这是他好友火枭生前的得意兵器啊!可现在刀在,人却已经不在了!祝三炮咬牙,对丁一谷喝道:“放下兵器,祝三爷我就让你死得痛快一些!”
丁一谷轻轻摇头,他虽然两条腿抖得不行,可仍然硬着头皮道:“想杀我师父,那你得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才行!”
祝三炮暴怒,咆哮道:“就凭你个没用的废物,你也想挡住祝三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