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成旭抬起头,看着说话的东平子鲁,忽然从凶神恶煞的表情换成一副笑脸,“原来是子鲁先生!子鲁先生,寡人加封你为同平章事,不知可以显示出先生的尊贵啊?今天子鲁先生又有什么要教导我的啊?”
东平子鲁微笑着,从容道:“陛下,臣被陛下任命为同平章事,当然是显贵至极!可若是臣能辅佐陛下尽快剿灭河成秀这帮余孽,使陛下能够一统桑兰,威加海内,从而君臣都能名垂青史的话。臣认为,会更加使我的地位尊贵!不知陛下以为如何啊?”
河成旭哈哈大笑道:“好!好!子鲁先生不愧是子鲁先生,就连拍马屁也比一般人更舒服!行啊,你是不是想给这老王八蛋求情?没问题,寡人就给你这个面子!暂且饶他一命!他要是乖了呢,寡人不是不可以用他!主要是这老王八蛋过去惹着了我,现在还装没事人一样,寡人实在是气愤!”
东平子鲁微笑道:“陛下,他不过是一个做奴才的,他能懂得什么呢?譬如咱们王府中的那条咬人的大黑狗,它还不是狗仗人势?主子给它撑腰,它就敢冲上去咬人,那是因为主子在它身后,别人才不敢动它!所谓打狗也要看主人嘛!要是主子不在身后,或它只是一条流浪的无主之狗的话,早给人打死了!天底下,能打它的人何止成千上万!”
河成旭满意点头道:“子鲁先生骂得好!这条咬人的老狗,寡人今天是准备剥它的皮来着!”
东平子鲁表情平静道:“陛下,这条狗过去之所以咬了陛下,是因为它有别的主子!可今天这条狗却不同了,如今它已经是陛下的狗了,既然是陛下的狗,那么陛下叫它咬谁,它就会咬谁,叫它咬几口,它就会咬几口!陛下又何必折磨自己的狗呢?狗这种东西嘛,给它骨头,它就会替主人办事!像这样的狗,其实是不可多得的狗啊!”
河成旭用手指点了点东平子鲁,放声狂笑道:“有道理!真他娘的有道理!还得他娘说是读书人啊,骂人都不带脏字的!”
东平子鲁手中抱着笏板,笑道:“是陛下圣明!”东平子鲁又道:“陛下,这里毕竟是庙堂,是陛下和群臣议事的地方,像打狗这种家事,不适合在这种地方进行!虽然说随便拉过来一条狗都能为陛下咬人,可是这样的老狗,毕竟还不多见!会看主人眼色,会咬人,能咬人,知道咬到什么程度合适的狗,可是不多的!陛下……”
河成旭嘿嘿笑着,坐回龙椅上,又环住周美人的腰,一脸轻薄笑容道:“好吧,寡人新登大宝,也不宜太过残忍!既然子鲁先生为这老王八蛋求情,那寡人就给子鲁先生一个面子!留这条老狗一命!”
巩人达听到河成旭答应饶了他,真是喜从天降,顾不得头上疼痛,顾不得脸上流血,急忙向河成旭叩头道:“谢皇上恩典!谢皇上饶命!”巩人达心道:妈呀,幸亏前几天我给这位东平子鲁先生送了五万两银子,要是没有这五万两银子,今天我完了!非给拖出去喂狗不可!
河成旭又瞧了瞧巩人达,大大咧咧道:“你他娘的不用谢寡人,你谢子鲁先生就好了!他要是不给你求情的话,寡人今天非打死你不可!看看,你那五万两银子不白花吧,关键时刻有人就替你说话了,对不对?”
巩人达心头狂跳,暗道:我的娘哎!我给东平子鲁送银子的事,他是怎么知道的!此时,巩人达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又冲东平子鲁磕头,“多谢东平丞相救我!”
东平子鲁闹了个大红脸,虽然他收银子这事河成旭知道,可是在朝堂上就这么公然说出来,实在是有点儿尴尬。东平子鲁咳了两声,示意巩人达别再说了。巩人达识相,赶紧闭了嘴。
下边站着的文武百官再次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河成旭冷笑道:“你们都在干什么?今天寡人要告诉你们,收银子不是不行,收了银子要办事!只要不违反国法,银子随便你们怎么收!他娘的,以前在王府的时候,寡人就喜欢收银子!谁有什么事要办,需要寡人跟我父皇说的,只要给银子,寡人就帮你办,从来都是收了钱办事,童叟无欺!咳咳咳……”
新任骠骑将军章苏哭笑不得,这位新皇上,说话嘴上没把门的!想说啥真是顺口就来啊!也怪和亲王当年太惯着他,把这位新皇上给惯的如同市井流氓一样,满口脏话,就是坐在皇位上,也仍然是脏话不断,如同一个痞子一般!按说,这样实在有辱国体!
章苏转念又一起,算了,还是下朝再说吧!这位新皇上虽然说话不斯文,太过粗鲁,可毕竟他现在是皇上。自己在朝堂之上不宜乱说话,等退了朝,再悄悄跟他讲,他愿意听就听,不愿意听就算了!毕竟自己做了这么多年的左中郎将,忽然被提拔成骠骑将军,成了朝中目前最高的武官,这也是这位新皇上的功劳。
河成旭的手不停在周美人身上乱摸,周美人明知他当着众朝臣的面这样做大大的不妥,可却又不敢反抗,真是窘迫至极!河成旭察觉到周美人的异样,忽然大笑道:“美人,如今你已经是贵为皇后了,这帮人都只是寡人手下的大臣,他们能怎么样?敢怎么样!”
河成旭嘿嘿笑着,指着章苏对怀中的周美人道:“你根本不知道,过去老子,呃,过去寡人和老章结伴出入青楼,对了,还有子鲁先生!我们怀里抱着美人,对面坐着,根本不忌讳这些的!咱们是什么身份的人,还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娘们儿这种东西,不就是用来玩的嘛!你别看这帮家伙道貌岸然,一个个的,小妾还少了?”
章苏在下边站着,和东平子鲁面面相觑,东平子鲁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章苏却差点儿吐血!哎呀我去!这可是朝堂之上啊,这皇上是不是傻啊?什么话都敢说!这是新上任做了皇帝,太嗨过头了,已经不知道里外了是吧?哎哟我的娘哎,这话要是传出去,天底下的人怕是要笑掉大牙了!
亲军校尉府新任都督余伟文出班奏道:“陛下,微臣有本启奏!”
河成旭正大发感慨,见余伟文说话,咳了两声道:“余大都督,咱们都是自己人!你有什么话,只管讲!”
东平子鲁直摇头,这位世子爷是在市井赌坊每日里混迹惯了,什么话都能说出口!过去大概是被河顿压制狠了,整日里要装出来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如今一夜之间当了国王,傲立于万人之上,便目中无人,可以任意放飞自我,说话就口无遮拦了!简直是有辱斯文啊!
余伟文一脸正色道:“陛下,微臣刚刚得到一个消息,说是河范已经彻底暴毙,此时河成秀在城南的孔家庄擅自继位,自封为桑兰新王!还四处征集兵马粮草,说是要攻打首善城……”
文武百官一听,河成秀在孔家庄继位,要反攻首善城了?一时之间,众官面面相觑,谁也说不出话来。朝堂上竟鸦雀无声。
河成旭腾地一下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差点没把周美人弄个跟头。河成旭急忙扶住周美人,一脸歉意道:“美人姐姐,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寡人刚才实在是太激动了!”
河成旭看着余伟文的脸,一字一顿问道:“老余,你是说,河成秀这逆贼在孔家庄自封为桑兰新王,而且还准备带兵来攻打寡人,是吗?”
余伟文恭声道:“是!微臣刚得到的消息确实如此!”
河成旭狞笑道:“好啊!要是没有他河成秀凑热闹,寡人每天就在后宫里搞搞女人,还真没有什么意思!既然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要搞事情,那寡人就成全他!来人,点兵,寡人要御驾亲征,干死这个不知死活的鬼!”
东平子鲁慌忙又出班奏道:“陛下乃万金之躯,不宜轻动!像这种逆贼,陛下只需派出一员能征惯战的宿将,带领几万天兵去征剿即可!又何必非要亲冒矢石,去和一个村夫一争高低呢?”东平子鲁心道:我前些天劝你,先集中力量搞掉河成秀,你偏不听,这下祸惹大了吧?就你这两下子,上阵了你能打赢河成秀?那才见鬼呢!
河成旭忽然一声长叹道:“唉,可惜啊!子鲁先生前几天就劝我集中力量先搞掉河成秀,可惜当时寡人没把河成秀当回事,这下养虎为患,闯出了大祸啊!寡人悔不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