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戈雄图是带人从北河道突破而来,打破了数个小县城,又借助大国师天刑的法力,借大雪越过平时不可能越过的龙翔关,一路突破,又用抢到的兵部文书骗开了几座城池,一路打到武定城下。他们是准备打破武定城,配合加齐朗、多希范的兵马,两边夹击,强吃安西道,打从定边一个措手不及,从而击败从定边,一雪前耻。
此行攻打大越国的有三十万兵马,投入安西道的足有二十多万,其余除了进攻辽东道的东波和进攻平原道的毛哈利之外,其余都会在平原道、北河道转路进攻安西道的几座城池,其中就包括这座至关重要的武定城。但是戈雄图是万万没想到,从定边已经额外派来了五千兵马帮助武定城守城,章安思就带人在这里等着他。
如果没有这五千援兵,戈雄图可能最多一天时间就拿下武定城。毕竟武定不是那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坚城。可惜,戈雄图高兴得太早了,他兴冲冲带人跑来武定,准备带人破城后席卷安西道东部。结果他的霉运到了,刚来武定城就让人给当头打了一棒!
远道而来的戈雄图,带人在武定城下整整折腾了一天,到下午的时候,罗刹人已经损折了两千余兵马,却仍是拿武定城什么办法都没有。戈雄图无奈,只能带兵后撤,离城十五里下寨。
城头上,薛忠海见罗刹骑兵撤退了,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薛忠海拉着章安思的手,重重拍了两下,心有余悸道:“章校尉,这可多亏了你们及时赶到,不然这武定城我可真守不住了!”
章安思笑道:“既然咱们大帅能料敌于先,那么咱们也就用不着担心。其实你细想一想,这些年咱们能守住安西道,守好安西道,不都是从大帅指挥得当吗?只要咱们大帅在,咱们的安西道就可以高枕无忧!”
当晚,住进营地的戈雄图闷闷不乐,把手下几个谋士和武将都召集到营帐中,商讨对策。谋士戈其斯道:“王爷,既然从定边提前预料到我们会选择武定城作为突破口,那咱们不如改道,去攻打罗龙郡!罗龙山口旁有一座必城县,绝没有武定城这样难搞!树挪死,人挪活,咱们换个地方去搞就完了呗!我就不信,从定边在罗龙郡也设下伏兵了?”
戈雄图帐下猛将马由功也赞同道:“不错!如果咱们能从罗龙郡突破也是可以的!咱们给他绕一下,越过这些让人头疼的城池!咱们是进攻方,可以选择进攻的地点,咱们兵多,他们兵少,要防守的地方又多,他们还能到处布防?主动权在咱们手里,咱们怕谁!”
戈雄图又瞧了瞧手下的其余武将和谋士,这些人也大都赞同改道进攻罗龙郡,不在武定这一棵树上吊死。戈雄图想了想,一拍大腿道:“好!本王就听你们的,咱们绕道去进攻罗龙郡!今晚咱们吃饱睡好,明早开拔!”
武定城中,斥候回报,戈雄图下午的时候就预料到短时间内打不下武定城,于是命人在城东十五里外的山根下安营扎寨,扎了很长的连营。章安思点点头,只说了三个字:“知道了。”
薛忠海和章安思一起到郡守府,去请担惊受怕了一整天的武定郡守邹德龙共进晚膳。席间,薛忠海笑问道:“郡守大人,您对城外的这些罗刹兵马怎么看?”
邹德龙也不藏着掖着,摇头道:“哎哟我的妈呀,本官到城头上看到那密密麻麻的罗刹骑兵,真是吓得腿软!要不是大帅早派了章校尉来增援咱们,本官简直都有心弃城而逃了!”
章安思大笑道:“罗刹都是骑兵,就算你郡守大人弃城而逃也逃不上五十里,就要被追上!咱们从大帅有的是办法对付罗刹人!”
邹德龙讪讪笑道:“本官也就是说说,怎么可能真逃呢!这些罗刹人坏得很,毕竟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就算咱们献城投降,也没有好下场!弄不好他们还要让我们顶在前头去攻城,当诱饵,或者是利用我们去骗开别的城池!哼,本官可不会上他们的当!”邹德龙嘴上这样说,心里却道,打不过不逃怎么办呢?
薛忠海忽然问章安思道:“章校尉,既然大帅已经识破这些罗刹人的诡计,他就没有别的办法对付这些罗刹人吗?”
章安思伸手从怀里摸出一个锦囊,笑道:“有啊!我离开安西城去调兵的时候,大帅让他的亲兵队长给我送来两个锦囊,还说罗刹人抵达武定城下的当天晚上,拆开这个红色锦囊,里面有应对之策!”
薛忠海大喜过望,笑道:“那还等什么,快拆开看看哪!”
章安思拆开锦囊,里边有张纸条,三人凑在一起,在灯下观看,只见上面蝇头小楷写着一行字:罗刹人打到武定城下的当晚,如罗刹人兵败,可留章校尉率兵守城,薛将军带三千兵马出城,夜袭罗刹人营地,四处擂鼓,在柴草上放火惊扰敌人。罗刹人不识兵法,地形不熟,又恃人多,必不会以为我军敢劫营!我军惊扰敌军后,可在林中悬羊击鼓,自己人乘机从容撤回。比及天亮,罗刹人必惊慌遁走。
薛忠海见纸条上写着让自己带兵出城攻打罗刹人营地,不由心中有些担心,低头不语。毕竟罗刹人有数万骑兵,他只带三千人马出城攻打敌人营地,有种以卵击石的感觉。
章安思见薛忠海沉默,毅然起身道:“既然薛将军觉得此事有些困难,那不如由我带兵去劫营吧!薛将军带兵守护好城池即可!”
薛忠海见章安思主动请缨,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薛忠海摇头道:“章校尉,劫营这事还是我去最好!我在武定多年,地形熟悉,你初来乍到,人生地也不熟,由你守城是最好的!况且到了晚上,那些罗刹人就是瞎子聋子一样,我劫他大营,他又能如何?”
薛忠海传下令去,让三千士卒饱食,准备马匹、刀枪和火箭等物,准备劫营。
二更时分,城中兵马悄悄打开东门,乘夜疾行,在薛忠海的带领下,往十五里外的武定山下,去劫罗刹人大营去了。
那些罗刹人白天攻城累了一天,又加上自恃人多,以为城中兵马绝不敢出城袭击他们,果然不作任何防备,除了留下少量哨兵警戒外,其余人都在梦乡之中。
万没想到薛忠海乘夜出城,还把三千人分六部,每部五百人,分三个方向六个位置劫营。以本地老卒为首,带齐战鼓火箭等物,乘夜袭杀敌军哨兵,放火箭焚烧了罗刹人大营中的部分粮草。随即擂鼓,鼓声和喊杀声震天。在惊扰敌人之后,立刻在附近树林中悬羊击鼓,人马火速撤退,绝不恋战。
夤夜之中,罗刹人也不知道敌人来了多少兵马,一时间乱成了一团。有不少罗刹兵抢着去灭火,毕竟粮草重要。结果身上中箭倒地,罗刹兵马大乱,在箭雨和火光中自相践踏。薛忠海的兵马早乘着夜色撤回武定城了。
闹了半夜,罗刹人才把火扑灭,戈雄图查点兵马时,又折损了近千人,受伤的人数也有至少两千人。此时,四处林中都有鼓声,罗刹大军惊慌不已。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才发现林中是在悬羊击鼓。经过这一闹,戈雄图就更没有战心了,天亮草草吃过早饭,这数万兵马就离开武定城,往罗龙郡方向去了。
很快,出城侦察的斥候回报,戈雄图已经带人离开武定城了。薛忠海和章安思相视大笑,都很欢喜,郡守邹德龙更是面有喜色。他不是武将,实在是害怕打仗。
章安思道:“大帅还有一个绿色锦囊,吩咐罗刹人退兵七天后再打开。”
薛忠海笑道:“大帅真神人也!那锦囊中必然是破敌之策无疑了!我可真盼着七天后瞧瞧大帅锦囊中到底说了些什么!老章,你有大帅这样的亲戚,真是好运气!”
章安思点头道:“谁说不是呢!大帅料敌于先,我辈远不及也!说起上阵破敌,大帅武功强横,罗刹人惧怕。说起守城,大帅同样不弱于任何人!我就奇怪,大帅怎么就知道罗刹人会进攻武定城呢?换成是我,我就绝对料不到这一点!”
薛忠海指着自己和章安思,失笑道:“所以你和我,就只能做个小小武定将军和忠武校尉了!不过这一仗,咱们还是立了功的!既守住了武定城,又打击了罗刹骑兵的嚣张气焰!”